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利維坦問。
“你應該沒有吃下肚子吧。”哈爾說著看了利維坦一眼。
“當然不會, ”他說,“我隻是需要一點小小的發泄罷了——你明白的。”
哈爾沉默。
他們雖然做了很久的鄰居,但深淵高階生物的壽命本來就漫長,因此相對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太了不得的事情。他們唯一交往頻繁的時候, 也就是利維坦曾經為了羅薇塔, 經常需要巫妖配置一些各種奇奇怪怪的藥劑。
而後麵出事的時候, 巫妖雖然多少有所覺察——畢但那種程度的交情, 或者說是交易,並不足以讓他有什麼太深的觸動, 更遑論出手乾涉。
如果不是因為後來出現了那個家夥, 他大概還沉迷於無謂的煉金術之中,而利維坦還在哀歎泥沼底部等著發爛。像現在這樣站在一起,進行一場已經近乎“朋友”的交談——對向來關係冷淡的高階深淵魔物來說,已經算是極為難得。
“那麼你已經發泄完了嗎?”巫妖問。
利維坦晃了晃他那個狂暴的腦袋,略略收起了獠牙:“我覺得好多了——你可以收走了。”
巫妖點頭。
他伸手撚起一點沙子在指尖摩挲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的緣故, 他總覺得這些沙子似乎比林身上的那些要更加鬆散、乾燥一些。更具體一點來說的話,那就是這些沙子裡麵, 似乎少了一種生命感。
他沒有看到梅菲斯托和利維坦交手的樣子,因此暫時也無法確定,手中的東西和林身上的是不是同一種。實驗分析當然是需要的, 但是一想到要把這東西拿到他的實驗室之中, 巫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更謹慎一些為妙。
那個家夥平時總是吹噓利用她自己的那些沙子做的“好事”, 巫妖可不想直接在自己的地盤安上一雙“其他的眼睛”。
他想了想, 還是找來了一隻儲物袋,將這些東西裝進去,並施放了“沉默”“靜音”,最後裝入一隻匣子當中。等做完這一切,才重新轉向利維坦。
黑發青年已經恢複了原本的人形,接過巫妖遞來的袍子。對突如其來的坦誠相見,雙方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尷尬——曾經某人沒穿衣服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混亂,但也僅僅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造成那樣的後果。對大多數的深淵魔物來說,所謂“禮節”與“修飾”很多時候確實都是毫無必要的東西。
在遇見那個家夥之前,巫妖大多數時候以灰霧的形態出現,甚至不記得自己的上一件袍子扔在了什麼地方。
而利維坦雖然對“品味”確實有著相當的追求,也確實曾經在歡愉之城待過相當一段時間——但魔物世界的道德與審美標準其實和真正人類世界的依然相去甚遠。
因此對這兩隻純正的魔物來說,這種程度的意外其實算不了什麼。
不過,兩隻高階魔物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們還是在某種程度上,遵循了人類世界的交往規則。在侍奉那位的過程當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開始默認需要“儘量遵循某種程度的人類世界行為準則”——雖然在那位不在的時候,這種準則有時候會小小地鬆動。
比如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注討論,對於這一點偏差,自然也就忽略不提。
“你以前和梅菲斯托相處過,你覺得他是那麼容易受傷的家夥嗎?”巫妖問。
利維坦搖頭:“其實我也非常驚訝,在我們以前認識的時候,我幾乎從未聽說過有任何關於他受傷的事情,甚至很少聽到他和彆人起衝突。”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顯然他們想到了同一處:
既然這個家夥肯把這些沙子留下,那麼意思也很是明顯,他應該是特意想讓此處的主人知道。
是問候?
還是警告?
或者說是彆的什麼意思?
如果給林會怎麼樣?如果不給又會怎麼樣?
“其實不給她也沒事。”利維坦仿佛看穿了巫妖的所想,這樣說道,“梅菲斯托也許根本就不在意——他向來過得十分肆意。”
“還是告訴她一聲,”哈爾說,“畢竟這個東西看起來和她有些聯係——你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東西嗎?”
“沒有,”利維坦說,“我來這裡的時間相對來說實在是太短。”
哈爾努力回憶了一下,關於這種奇怪的、也許是史萊姆近親的記錄與研究,但是很遺憾,並沒能想起太多的東西。
他雖然不曾完全從安敘爾的巫妖學院畢業,但因為從前沉迷煉金的緣故,有關生物還有材料方麵的書籍卻也差不多都翻遍了。但是如果連安敘爾也沒有……
“怎麼了?”
“沒什麼。”巫妖說,“一切都等她回來再說。”
……
而此刻,林尚且不知道疑似出現了她的“同族”。
事實上,按照預定的計劃,她的引導任務已經完成,到這個時候該帶著她的第一騎士,拿上應得的物資和錢財走人了,但是這群剛剛發現“財富湧現之地”家夥的瘋狂超乎了她的想象。
“木拉拉,”她臨時的“同伴”此刻叫起她的名字已經極為流暢,“我們剛剛討論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