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懂的地方怎麼辦?
弗萊德曼老師說過,去圖書館遨遊吧。
正好她也需要找個地方整理一下記憶——而且難得來一趟安敘爾,她自然打算帶點紀念品回去。
林試著給門把手上了個檢測魔法,確認沒有問題之後便走了出去。
一路非常幸運,沒有觸發什麼亂七八糟的禁製。她很快就融入了來來往往、為了學習而匆忙奔波的巫妖同學中。
故地重遊,林的心裡自然感慨頗多。尤其是個子變矮腿變短之後,原本還算熟悉的景物看起來都變得格外的高大,甚至發生了不少變化。
包括曾經掛門上的那個馬頭也換成了一隻頗大的惡魔頭顱,和她目前脖子上的這款隻有型號上的差彆。
經過的時候,林特地拉好了兜帽,然後把尖下巴拍扁了一點,眼眶和鼻孔拉大一點,然後就目不斜視地通過了。
等踏入圖書館的時候,她已經是一隻泯於眾人的巫妖了。
這個地方依然像她離開時的那樣,充滿了學習的氛圍。大魔導們的魔法書在哈爾送回來以後,又重新在圖書館上空快活地飛翔起來。
不過林對於看過的書就像是用過的手紙一樣完全沒有接觸第二遍的興趣,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排除她曾經看過的三分之一,她還需要迅速從剩下的三分之二中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根據一半藏書的規律,她決定從最高層開始找。
不過爬到頂層的時候,林看到了件意料之外的藏品:菲尼克斯的畫像。
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畫像的菲尼克斯其實是他青年時期的模樣——穿著白袍的樣子倒是端莊,但是結合哈爾那句“歡愉之城第一交際花”的說法,林隻覺得他眼角眉梢都透著點豔麗勾人的意思。
這樣想來,曾經記憶裡的少年菲尼克斯是多麼可愛——和她一樣可愛。
再想想,弗萊德曼居然挾全家老小都變成了巫妖,就更感慨了——想當初哈爾還經常在她膝蓋上瑟瑟發抖。
——為了有足夠的時間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林又多看了幾眼,心中隻有感歎。
等回味得差不多了,她便開始翻找了起來。
現在想來,她的看書方法確實挺奇怪的——與其說是過目不忘,倒不如說是吃書,嘩啦嘩啦一本翻過去,內容是什麼意思不一定能馬上理解,但記還是能記得的——這樣想來,她也有腦袋掛門上的潛質。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這個辦法累得有點快,正常翻的速度倒是還行。
即使如此,等她翻完一層之後,還是有些困了。
一隻偷懶犯困的巫妖很是奇怪。
林找了個角落,豎起一本巨大的書,邊上再摞兩摞擋好對準出入口的視線,便打起了盹。
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半點夢沒有。
所以等她被輕柔的聲音喚醒、對上白袍導師那張聖光罩頂、永遠第一眼看不清的臉的時候,還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
“老……老師?”她口齒含混。
“老師?”對方反問。
對方眼中金色的靈魂之焰似乎凝固了一瞬。
“啊,偉大的導師。”她迅速從記憶中搜刮出那個稱呼,假裝羞澀低下了頭,“非常抱歉。”
“你是新來的學員嗎?”偉大的導師笑吟吟。
“是……是的,來了還沒有太久。”
“可是我在主控係統裡搜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你的名字呢。”
“第一規則是不是說……不能告知真名啊?”她故作疑惑。
“那你在學院中注冊的名字?”
她差點沒脫口“木拉拉”,然後一想不對,她那個名字應該早就上了黑名單。
“我……我隨便取的,有點不記得了。” 繼續裝瞎。
“是嗎?木拉拉同學。”
“……”
林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沒準是詐她呢?
“誰是木拉拉?”她問,“好奇怪的名字。”
“就是那個上次偷了我的書,這次又偷了我的法袍的同學呀。”白袍導師聲音笑吟吟的,聽不出半分不悅,“書呢,哈爾已經還回來了;可這件法袍是我學生時代唯一的一件——你想好用什麼東西來交換了嗎?木拉拉?”
“我真的不是木拉拉,”她說。
如果非得要認罪的話,那麼一項罪名肯定比兩項要輕。
“那你是誰呢?”他問。
林想了想,想起她以前和菲尼克斯的關係應該不錯——其實如果不承認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和哈爾撇清關係的話,她完全沒有必要躲著他,反正現在沒有石板,死無對證。
所以為什麼不來一場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認親呢?
想通了這一茬後,她的思路立刻通達不少,連帶著設想好的劇本也換了。
“菲尼,是我呀。”
“……”
“我是林啊,你失散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