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的心情很是不好。
明明眼魔已經消失了, 對方的部隊徹底潰敗,前線的危機也已經解除,他們的領地繼續擴張了——但他就是覺得哪裡都不對。
從蛛絲馬跡(包括那天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浮空艇, 還有骨頭都沒剩一根的眼魔)看來, 那個家夥應該已經回來了。
——可她人呢??
從灰血到音之丘, 哪裡都看不見她。
上次試探的時候, 她的意識雖然頑固地將他的聯係拒之門外, 但還是能碰到的。可這次危機解除之後,乾脆連影子也看不見了——或者說雖然她的氣息還在,但是卻很難確定到底在哪。
好像哪裡都是她, 又好像哪裡都沒有。
他甚至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已經打了勝仗, 也很難確定下一步要做什麼。
為什麼還不回來?這次是真的變成空氣了?還是和領地徹底融合了……
不, 不可能。
巫妖本能地拒絕這個想法。
他覺得還有種可能, 大概是上回迎接她回來的時候的方式太過粗魯——大炮什麼的, 大概讓她受驚了。
雖然受驚什麼的完全不像是大領主應有的性格,但巫妖非常固執地決定, 應該就是這個理由。
如果可以聯絡到她的話,他一定會先問問她想要什麼樣的歡迎儀式——前提是, 他現在聯絡得上她。
然而一輪過去了……兩輪過去了……一直到第六輪, 她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所謂的歡迎儀式方案半點著落也沒有。
可戰爭收尾的工作卻不能不做。
最近利維坦不知道怎麼回事,政務處理速度明顯比以前慢了很多, 而翼蛇祭司受傷有點重, 夢魘記性倒是不錯, 但是思考能力基本就是個裝飾……
哪怕算上那幾個腦袋還算不錯的人類和矮人,巫妖需要做的事情依然成倍增長。
一樣樣,一件件,全都需要安排過去。
他甚至親自跑到了音之丘,確定翼蛇一族的傷亡與恢複方案。回來的時候,巫妖去了趟哀歎泥沼,結果居然被告知:
“利維坦大人出門散心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所以這一個兩個都是在鬨失蹤?
哈爾很難形容自己聽到消息那一刻的心情。
身心疲憊?
巫妖沒那種東西。
雷霆大怒?
反正隨身帶的通訊水晶是被捏碎了,剩下的怒火不足以讓他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如果從這一係列的現象中,再不出來那個家夥是什麼意思的話,那巫妖真是百活那麼多年了:
不見。
不想見。
避而不見。
反正她回來了就是不見他。
嗬。
——所以誰愛管誰管吧。
巫妖決定給自己也放個假——畢竟他也曾經是安敘爾的叛逆學生,逃學記錄最久的擁有者,撂擔子不乾什麼的簡直是太正常了。
——至於假期有多長,誰管呢?
這樣憤怒的決心持續到巫妖進入自己書房的那一刻。
——有什麼不對。
或者說這個不對簡直是太明顯了:
他所有的東西都被人挨個摸了個遍,換了位置——而巫妖那些“擅動者死”的禁製卻像是真的死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觸動的跡象。
不,還是有的。
他的骨筆——他走之前才吸飽了亞龍血做的墨水,居然被洗得一乾二淨?他上次去了趟菲尼克斯那裡好不容易順回來的東西,居然就這麼浪費了?
巫妖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在一瞬間又有冒頭的意思。
可馬上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當即朝著議政廳衝了過去。
巫妖開門的手段遠比此間的主人要暴力得多。
進門的刹那,當他看清書桌前雖然有轉醒跡象但大致還是睡得不知死活的夢魘時,那一點暴力就變成了粗暴。
暗影的箭矢直奔歐若博司最脆弱的部位——肚皮,一點也沒客氣。
“敵——敵襲!咦……臥%@#¥!”
歐若博司剛剛發現一串新出爐的夢境,正想摸過去,結果就感到了殺氣。眼睛還沒睜,就先一個骨碌滾下了樹葉堆。剛剛待過的地方傳來一陣惡臭——回頭一看,卻見剛才還鮮嫩的葉子堆已經變成了一坨不可描述的腐爛之物。
“呃……”
夢魘本來還想說什麼,再一回頭,便看到了冷冰冰地站在門口的巫妖,當下準備好的狠話立刻變了個調:
“你……你怎麼回來啦?”
“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