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沈瑜卿眼瞪他,吐出兩個字。
半晌她又沒說話。
魏硯好笑地揚唇,“等了這麼久就罵這兩個字是不是虧了點。”
沈瑜卿眼瞥過去,又轉回來,烏黑的眸子有他的倒影,“你還想讓我罵什麼?”
“你敢聽?”
他說的是敢不是想。
魏硯眼沒移開,棉氅裡隱約的雪白誘人目光向下,即便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他笑得不懷好意,吐出的熱氣全都噴到了她臉上,
沈瑜卿壓住耳根的燙,臉色未變,淡淡道“你說了我便敢聽。”
有什麼不敢的,難道她還會怕他?
魏硯扯開唇線,頭低下,完全貼上她的額。
雲發隔著,是他撫過的軟,有點涼,和她麵色一樣。
沈瑜卿一僵,要錯開時被他壓住,她看入他的眼,“你做什麼?”
“教你罵人。”他說。
他起了唇,唇邊薄,顯得痞氣浪蕩又薄情寡性。
他說了兩個字,沈瑜卿看清了。
月光劃過,瀉到他眼裡。
…
那抹身形高挑遠去,腳步急促,有些衝。
魏硯眼望著,摸了下嘴,忽而笑了。
每次都先來勾他,最後還都是自己先受不住,末了挨罵的還是他。
魏硯將那張紙往懷裡一揣,轉身走了。
…
厲粟得令查中钜關一事,小半月過去,還真查出了點苗頭。
中钜關守漠北,與異域相隔,是西域與中原相通的重要關卡。
魏硯剛到漠北時,尚沒坐穩淮安王的位子,胡人趁機出兵攻關。
彼時,漠北兵力不足,糧餉不夠,人心惶惶。
魏硯日夜勤兵,與士卒同住同吃,駐兵關上。
兩廂對峙,魏硯出奇兵,身先士卒,奪回數年所失城池,士氣大振,人心安定,一鼓作氣將胡人逐出關外。自此,漠北無人不曉淮安王的名號,胡人皆聞之色變。
而今已安定數年,因耶律延一人,又牽扯出諸多事端。
“王爺,這是斥候的軍報。”
厲粟將臂下夾帶的紙呈上去,“屬下前去關外察看,發現不隻是那一波人,自關外還有人往南奔,大多攜老扶幼,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屬下又去查了來路,這可怪了,他們竟然說是打陽關來的。”
“咱誰不知道陽關是死城,連個鬼影都沒有…”
魏硯收了軍報,眼一抬,“半月前北營那批糧草怎麼失火的?”
他忽然問。
厲粟被打斷,撓了撓頭,“是幾個不怕死的犬戎人放的火,連人都燒死了。”
半月前魏硯離上郡,北營糧草突然失火,起因沒過多久查出來是犬戎人所放,但現今來看,並不是那麼簡單。
魏硯刀鞘敲了敲桌,手停住,“暗中帶兵去趟陽關,有情況立即來報。”
“王爺是懷疑犬戎人有大動靜?”厲粟多嘴問了句。
“不錯。”魏硯說,“仔細著,彆讓人發現。”
厲粟看王爺一臉凝重,就知事關重大,不敢大意,立即抱拳,“屬下得令!”
厲粟下去,魏硯從懷中掏出那張紙,密密麻麻寫了一堆的藥名。字跡清秀婉約,倒是和她那個硬脾氣不一樣。
藥名多,他算是看不懂。
折好揣進懷裡,提刀出了門。
這些藥明麵上不好找,出入關也不方便,他倒底要動用些江湖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