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沒料想到會有人來買這幾種藥,有些失落,“便先拿鋪裡有的吧。”
“好嘞!”掌櫃眉眼展開,不禁搓搓雙手。
即使是剩下的幾味藥可也是好大一筆銀兩,夠他半年生意的了。
醒柳收了藥,綠荷拿出一小匣子銀兩,掌櫃臉上的笑意愈發真誠了。
立即改了口,“貴人這些藥小的必小心留意,下次進貨第一個給貴人送去。”
沈瑜卿道:“就送到王府吧。”
這句話讓掌櫃又不禁多看了沈瑜卿兩眼,想麵前這個姑娘倒底和王爺什麼關係,竟都入住到王府了。
…
回府時沈瑜卿有意半掀開車簾看秦七是否在上郡城裡。
馬車粼粼而過,她眼看著四周動向,細細打量。
驀然,眼不禁落到一處。
魏硯一早去了軍所,沒乘馬車,而是大大方方打馬去的。
知他我行我素慣了,誰也管束不住,沈瑜卿便沒再多言。
此時他打馬在街上,刀臥馬背,脊背筆直,正俯身低頭說著什麼。
沈瑜卿眼看過去,才發現馬身遮擋處有一人影,她仔細看了,是一女郎,梳婦人發髻,麵相莫名熟悉。
馬車往王府去,左右魏硯的女人和她也沒甚關係,沈瑜卿正欲放下車簾,餘光一掃,又見一殷紅外氅的人影。
正是秦七。
秦七沒騎馬也沒乘車,搖著扇子在街上走,眼見就要朝魏硯那處過去。
沈瑜卿立即起身掀了車簾,“醒柳,往西走。”
原本回府的路停住,醒柳往西看了眼,正看到身騎黑亮駿馬的王爺。
醒柳明了小姐的意思,揚起馬鞭往西掉頭。
一大早去軍所處理了昨日犬戎攻關的事,忙完時近了晌午。
魏硯打馬往外走,沒多遠,就叫人攔住了。
他掃了眼那女人,沒下馬,點著刀鞘問她,“什麼事?”
安潯堯穿的是中原齊胸襦裙,大冬日坦露著胸脯,臉凍得發白,頗有楚楚可憐的意味。
她一雙眼抬起,欲泣未泣地靠著魏硯。
魏硯敲了下刀柄,見她還不說話倏地勒韁要走。
“王爺等等。”
安潯堯跑到馬前,張臂擋住馬行的路。
“王爺等等,妾確實有事要找王爺。”
魏硯眉峰沉了沉,“說。”
安潯堯抽泣道:“自夫君走後,妾無依無靠,妾一婦道人家,又失了丈夫,難免時常受那些惡霸刁難。”
“妾自知出身卑賤,不配做王爺的通房妾室。是以妾甘願為奴為婢,侍候在王爺身側,請王爺收留。”
魏硯麵無表情地聽著,“說完了?”
安潯堯愣了下,過而點頭,“說完了。”
“王爺,妾心之誠,天地可鑒。這麼多年,妾隻心悅王爺一人。”
魏硯眉峰壓著,“既然說完了就滾,以後都彆出現在本王眼前。”
馬聲嘶鳴,魏硯振韁就要走,安潯堯愣住,尚未反應過來他話裡意思,見人要走了,恐以後再見就難,一咬牙再次跑過去攔住。
魏硯麵色更不耐了些。
安潯堯道:“王爺還記得當年的允諾嗎?王爺說過要替夫君好好照顧我,難不成王爺現在就要食言嗎?”
當年安潯堯所嫁之人是與魏硯同生共死的兄弟,隻可惜後來先死在犬戎人的刀下。他臨死前魏硯答應過要照顧安潯堯。
魏硯應了。
他給了她銀錢,給她宅子,仆從,樣樣不缺。
也算是仁至義儘。
提起當年事,魏硯麵色愈發得冷。
當年他見安潯堯時便知她心思不純。他不是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安潯堯並非心思純良之人。但陸翊鐘情,他總不好摻和他的私事。
魏硯冷笑一聲,長刀鏗然出鞘,閃爍著殺氣銀光。
馬聲長鳴,那刀間直逼安潯堯的喉頸,安潯堯當即嚇得腿軟,一動都不敢動,“王…王爺,你是要殺了我嗎?陸翊不會原諒你的。”
“他原不原諒是我的事,等我下去親自給他賠禮道歉,再不濟讓他打一頓。而你…”魏硯黑眸凜然,“我從沒給過你這方麵的暗示,我無心於你,你也不要來招惹我,我雖不對女子動手,但於你這種人也不會客氣留情。”
他手揚起一塊玉佩,橫刀一砍,玉從中間斷開。
“若繼續糾纏執迷不悟,這玉便是你的下場。”
馬車到時,沈瑜卿再掀開車簾便看到了這番情形。
她眼動了下,目光轉向魏硯。
魏硯已收了刀,注意到旁側視線,瞥了眼,看清是誰,黑眸立刻定在了沈瑜卿身上。
“你怎麼在這?”
安潯堯聽他熟稔的語氣,竟難得的和顏悅色,不禁也抬眼看過去。
她目光陡然怔住,馬車中的女郎明眸皓齒,細眉如遠山,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珠,鼻梁挺巧,朱唇不點兒紅,皮膚白皙,像山裡最純潔的雪。明是嫵媚長相,整個人看起來卻又格外清冷,反而似誘似惑,愈加引人不由得想要探尋更多。
兩人明顯認識,且關係不淺。
如此,安潯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是她從不知漠北還有這般的女子。
沈瑜卿看向站在魏硯馬前的婦人,看清那張臉她記起了當初在上郡,她去藥鋪在街上偶然遇到魏硯,他馬身旁側的女人就是她了。
也不知這兩人什麼關係。
沈瑜卿無暇多想,眼又朝魏硯看去,“你上來,我有話對你說。”
麵色淡淡,語氣理直氣壯。
魏硯笑了,沒多問,長腿一跨就下了馬,將刀彆到腰上,大步朝馬車走過去。
安潯堯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一雙眼都哭腫了未得到半分憐惜,而那女人隨隨便便一句話,還用了有命令的語氣,魏硯竟笑著過去了。
她不甘心地攥了攥袖中的手,魏硯坐擁整個漠北,若成為淮安王妃可是莫大榮耀,不會再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魏硯和陸翊是兄弟,而且她不相信魏硯對她沒有半分情意,她必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
魏硯上了馬車,沈瑜卿坐到最裡麵,他貼靠過去。
沈瑜卿往後,他便往前,她已抵到了軟榻最裡,手撐在身後,仰麵朝他看,她眼看著他,他貼近。
她的腿挨著他的胡褲,緊繃著,修長有力。隱隱約約透過熱度,他的血液都仿佛興奮起來。
她便知他是下流慣了。
“什麼事非要叫我到馬車裡說?”魏硯嘴角揚起,看著她的眼,裡麵都是笑。
沈瑜卿咬了咬唇,頭偏過去,透過車簾縫隙,她看到離得越來越近的秦七。
魏硯注意到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向外望,看到那抹欠打的紅。
心裡頓時了然。
“原來是因為這個。”他說,“我竟還以為…”
沈瑜卿話聽到一半忍不住問,“你以為會是什麼?”
魏硯身正過去,臉離她遠了,腿還緊挨著,“以為你醋了。”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沈瑜卿怔了下。
魏硯沒說話。
沈瑜卿像是想到什麼忍不住道“你女人那麼多,我若是都醋一醋,還不得酸死。”
她話剛落,眼前倏忽投下一片暗影,他鼻尖抵著她,呼吸牽扯在一起。
“我幫了你一回。”
他磨蹭著她的鼻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入了她的耳。
沈瑜卿想,他可真會見縫插針的。
“所以呢?”
魏硯手揉著她的腰,手指分開掐在上麵。她的腰又細又軟,他忍不住多摸了兩下。
沈瑜卿腰上發癢,往外躲,卻被他抓得更牢。
“你倒底想要做什麼?”沈瑜卿有些惱了。
魏硯目光垂下來,馬車裡生著火爐,她隻穿了裡麵的襦裙,沒披外氅。
坦露著雪白的月匈月甫,他盯著,目光微熱。
好一會兒,沈瑜卿注意到他的視線,“魏硯,你還要不要臉!”
魏硯眼裡透著壞,笑,“跟你還要什麼臉?”
他手進去捉住一隻,沈瑜卿登時止了呼吸,她咬著牙,手受他禁錮,毫無掙脫之力。
魏硯說:“我方才幫了你,現在你來償還我豈不是很公平?”
沈瑜卿:“公平你祖宗。”
魏硯勾唇,“你這句話就夠知你一個殺頭之罪了。”
他是皇室子,還是頭一回有人敢連著祖宗罵。
沈瑜卿白他一眼,“罵了,怎樣?”
魏硯手揉著,咧開嘴笑,“自然不能怎樣,不過罰還是要罰的。”
沈瑜卿瞪他,“你敢!”
魏硯湊近親了下她的唇,指下用力,對著那尖兒使勁壓了下,“我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