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圓玉(2 / 2)

嫁到漠北以後 鍋包粽 9133 字 10個月前

沈瑜卿並不在乎這些虛禮,隻是聽他這般說,麵上再若無其事,還是忍不住捏了捏袖口。

一行人沒休息,一路疾馳到了下一座城落腳。

方下了馬到驛站處,緊鄰著的攤販出被揮出一個婦人。

那攤販賣著熱騰騰的包子,瘦高身材,麵上厭惡嫌棄地對那婦人,“沒錢還吃什麼吃,窮要飯的。”

婦人乾瘦,衣裳破破爛爛看不出原本模樣,蓬頭垢麵,雙手乾枯滿是汙泥,“求求你,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你行行好給我一個包子吧。”

攤販依舊不耐,“滾,彆耽誤我生意。”

沈瑜卿目光凝在那婦人身上,像是出神般一動不動。

魏硯順她視線,以為她是同情了這婦人。漠北多戰亂,這種事情見得多就沒多少太大感觸,本想給點銀子打發了,腕上忽多了一隻手。沈瑜卿衝他搖搖頭,戴好帷帽蹲下身過去。

兩人說了幾句話,婦人神色恍恍惚惚,答得有一句沒一句。

沈瑜卿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藥丸放到她手上。

婦人直扔進嘴裡下了肚。

“這幾個包子我買了。”沈瑜卿從荷包裡掏出一枚金葉子放到攤販案上。

攤販看她一眼,將信將疑地拿起案上的金葉子咬了一口,硬得硌牙,確實是金的。再看他們這一身行頭也騙不了人。攤販當即樂開花,“既然夫人付了錢的,一切都好說。”

他拿了一屜包子,沈瑜卿示意醒柳收下。

婦人吃完藥昏昏沉沉地躺到地上昏睡了去。

魏硯察覺異樣,問道:“怎麼?”

沈瑜卿麵色凝重,“還不好說,我以前也隻聽書院先生講過這種病。”

“先把人弄進去,門外安排人守著誰也不許靠近。”

魏硯看她一臉正色沒多問,立即吩咐了人。

入了驛站,沈瑜卿遮好帷帽進去把脈。

婦人頭發散到兩側,一張臉露出來,汙泥擦了,臉上冒出的紅斑顯而易見。從臉側一直到脖頸,身上四肢都有。

沈瑜卿手搭著脈搏,醒柳端著搗好的藥進來,麵上同樣遮著帷帽。

“小姐,藥好了。”

沈瑜卿收回手站起身,“在外麵看著,人醒了先讓她吃藥。”

醒柳應了一聲,沈瑜卿繼續,“彆讓人離她太近。”

她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希望隻是幾不可能的誤診。

魏硯在屋內等著沈瑜卿,原本他也想跟她去了,但她沒讓,說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好。不禁笑笑,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門從外推開,魏硯這才抬眼看向門口。

她進屋才摘了帷帽,露出雪白的臉,小巧的鼻梁,朱紅的唇。

“怎麼去這麼久?”魏硯走到她麵前,眼睛在她的臉上。

沈瑜卿掀起眼,唇抿了下,合上又啟開,“我有事找你。”

魏硯看她罕見急切,斂了那副浪蕩的笑,開口,“什麼事?”

“你同當地城主什麼交情?”

魏硯略一想,“也算是救過他一次。”

“好。”沈瑜卿對上他的眼,“那婦人可能染了疫病,在城中流竄不知染了多少人。麵上紅斑,呼吸微弱,脈搏紊亂無序,這種病情早在前朝就有記載,本該結束了的,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來,而且要比當年更甚。”

“現下必須立刻關閉城門,遣散民眾回各自家中等我製出解藥服用。”沈瑜卿道:“在外麵我也問過那婦人從何處來了,隻是她瘋瘋癲癲實在難問出話。”

魏硯沉下聲,“我這就讓人安排。”

他又看了她一眼,“製出解藥多長時間?”

沈瑜卿眼微動,“這病性凶猛,當年之所以壓斷隔絕,是因為前朝采用斬根之術,將患病所有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燒死了。”

“至今沒人能配製出解藥。”她摸了摸胸口的荷包,“就連這顆珠子也不能解救。”

魏硯盯住她,眉峰倏然壓下,牙關咬緊,“所以,你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沈瑜卿淡淡點頭,“我雖精於醫術,可也不是什麼都能治。”

忽地,沈瑜卿手腕一緊,魏硯拉住她,掌下用了力,帶著她就往外走。

“你帶我去哪?”

魏硯沉著臉,“連夜入關。”

“你這是做什麼?你放開我!”沈瑜卿幾乎是被他半拖著,她腳下一個趔趄,他直接攬住她的腰,臂下用力,徑直將人扛到肩頭。

沈瑜卿驚呼一聲,使勁錘他的背,“魏硯,你快放下來,我不能走!”

他仿若未聞,隻陰沉著一張臉。

沈瑜卿心一急,抽出袖中的銀針對著他的頸紮去,魏硯猛地一痛,臂鬆開,下意識就要將人扔出去,怕她摔,忍痛撈了她一下。

人站穩,沈瑜卿理著皺亂的衣裳往後退一步,眉心蹙著,魏硯還要過來拉她,沈瑜卿揚臂一甩,忍不住斥他,“你瘋了!”

“倒底誰瘋了!”魏硯掌抓住她的肩,漆黑的眸緊盯住她,“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不要為了不相乾的人搭上自己的命,你記住了嗎!”

“既然沒有把握就彆逞強,等入了關再解決這些事。”

肩上一陣一陣的痛,是他抓得太緊了,沈瑜卿聽出他的怒氣,偏過頭沒去看他的眼,“我不能走。”

“這病自前朝消失如今又不知從何處傳出,若是受人操控,則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關內現在雖是安定,但若是關外擴散早晚要傳進去。先生曾根據史書記載的病情研製過一些方子,我在此多些試驗改造,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若是沒等解決你也染了這病呢,你想過沒有?”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魏硯見她不說話,是鐵了心要帶她走,“這留不得,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不能走。”沈瑜卿看他,眼眸清亮,像極了山間皎月,“魏硯,我是郎中,我不能走。”

“古有雲醫者,仁術也,博愛之心也。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本該做的事,若是連我都跑了,誰來管那些病人?”

“先生寫下的藥方唯有試驗才知對錯,我若入了關沒有病人那些藥方就是廢紙。”

沈瑜卿眼眸垂著,忽動了兩下,手從懷中將白日包好的帕子掏出來,裡麵裹著他的玉環。

“你若不願,就當我一己之私罷了。”她手伸過去,五指修長,手心白嫩,素白的絹帕上躺著一枚玉環。

魏硯臂橫過她的腰,猛地收緊,將人一把勾到懷裡,腮幫子的肉一拱一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同她說話,“這東西你給老子收好了,再還回一次我可等不到洞房那日,現在就直接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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