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也因此見到田姓掌櫃的真容,雖然樣貌略顯古怪,但明明已經四十有餘,顯露的屍化與同
年齡相比卻微不足道。
駕駛馬車的車夫,便是獨自前來牛家村的田掌櫃。
為解決死病,熔鎮似乎是僅剩不多的選擇。
“可惜……”
李墨想到這裡,忍不住緊閉雙眼,意識來到混沌的腦海裡,一冊書籍浮現在其中。
書籍的材質似布似紙,外泄出的霧氣不斷化作仙禽珍獸,封麵則銘刻“造化書”三字。
造化書是莫名的出現在腦海裡的,來曆不得而知。
李墨一眼就看出造化書的非凡,可惜從五歲到十歲,一直未找到開啟造化書的辦法。
李墨注視著造化書,不知不覺陷入半睡半醒,恍惚間還能聽到趙柱的絮絮叨叨。
很快趙柱也沉沉的睡去,輕微的鼾聲回蕩在耳邊。
直至馬車陷入靜止,李墨才本能的驚醒,但他沒有輕舉妄動,繼續假意閉著眼睛。
他聽到車外有骨骼碰撞的動靜,不過幾息便戛然而止。
“咳咳咳。”
簾布被掀開,陽光照進車廂,眾孩童都不適的捂住眼睛。
“都出來吧。”
孩童如坐針氈,連忙從簾布下鑽出,李墨緊隨其後。
田掌櫃的麵容和藹,身穿紫黑直裰的長衫,腰間一條青白色祥雲邊的錦帶。
外凸的肚子宛如十月懷胎,似乎都快要撐破肋骨的束縛。
田掌櫃的皮肉有多處傷口,雖然沒有鮮血流出,但泛白的肉質不像可以愈合的樣子。
這同樣是長生的代價,傷勢難以恢複完全。
馬車停在碎石子鋪成的官道上,因為天色微亮,官道行路的旅人、商隊顯得零零散散。
他們有意繞過馬車,不敢接近田掌櫃,眼裡充斥懼意。
李墨暗中觀察,發現獸蹄印在馬車前止住,韁繩沾有點點血跡,拉車的牲畜仿佛人間蒸發。
田掌櫃的袖口,同樣沾了幾滴血痕。
當初來村子時,田掌櫃就沒帶牲畜,馬車停在村外十數裡處。
李墨不敢細思,此前到底韁繩捆綁著什麼。
“小娃娃們,離熔鎮還有段路程,都緊跟我的腳步,要是落隊隻能自己走回牛家村咯。”
田掌櫃麵帶笑意,因為皺紋而擠在一起的五官,像是隻穿著人皮的老狐狸,令人毛骨悚然。
孩童連退幾步,卻見田掌櫃已經櫃沿著官道離開。
他們慌忙跟上,好在田掌櫃行路的速度不快,即便是孩童,快步小跑也不至於掉隊。
李墨混在隊伍的後列。
他的體力不差,其實剛穿越時還以為鍛煉能延緩死病。
所以李墨每日繞著村口跑,雖然沒讓自己變得壯實,但耐力足以媲美十七八歲的青年。
過去大半時辰,隊伍磕磕跘跘的越過山丘。
隻有位叫李青芳的女娃腳踝扭傷,大半路程讓馬二高背著。
李墨用餘光關注著路人,注意到他們的屍化比村民還嚴重,但不知為何,壓根不影響行動。
也有其他村落的孩童前往熔鎮,不過看領頭夥計的裝扮,應該和田掌櫃不同屬一家店鋪,行路的姿勢略顯不協調。
漸漸夕陽西下,官道儘頭出現座靠山的城鎮。
熔鎮不單單坐落在山腳,就連山峰都被成片的房屋覆蓋,不過由於山體陡峭崎嶇,導致房屋歪歪扭扭,顯得異常彆扭。
灰黑色的煙塵環繞山巔,山風都夾帶些許腐臭。
鎮外是片連綿不絕的田地,有農戶種植著作物,他們見到田掌櫃倒沒有逃避,依舊埋頭拔雜草。
農戶裸露的臉龐布滿黑斑,牙齦萎縮,眼珠覆蓋血絲,零星傷口竟然呈現腐爛狀。
李墨神情變得恍惚,麵前的熔鎮竟然有種夢中見過的錯覺。
這時。
死物般的造化書,突然生出異象,環繞書冊的仙禽珍獸,刹那間化作屍山血海。
接著,造化書翻開第一頁。
書頁上的圖案是顆鮮活的大腦。
李墨的腦海裡浮現出大量零碎的記憶,那是一座與熔鎮有著三四分相似的城鎮。
山峰懸空百米,由鐵鏈鏈接地麵,一間間道觀整齊的排列,淡淡的雲霧籠罩山間。
往來的道士飼養著鳥獸,他們長相尋常,沒有見到死病的特征。
李墨表情愕然,因為按照碎片化的記憶所示,熔鎮在七千年前,是個以飼養靈獸為主的仙宗。
名為【心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