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祿伺候他用膳,他也無甚心思,眼睛不自覺的就往葉微雨那處瞟。
知她去尋傅明硯說了三兩句話,想是對方也不必她幫忙,她隻得轉回。
正好裴知月和衛褚那邊已經耕好地,兩人就拾掇著幫葉微雨也把地耕好,因著他們自己的菜還沒種,便不好再耽擱。
桓允瞧著她孤零零地鏟地,咬牙恨恨道,怎麼著也得晾上你一晾,方才知道我有多重要。可不過一時片刻,他就控製不住雙腳的朝她走了過去。
說回這邊,葉微雨見他道歉誠意,便道,“你知道便好。日後你少不得要為太子殿下分擔,若是對朝臣下屬動輒冷眼相對,時日一長,他們與你離心尚且不論,若是聽了旁人口舌生出異心轉而對付你甚至是太子殿下,你又如何自處?”
桓允小聲嘟囔,“我阿兄善文能武,且任賢用能,支持者甚眾,當真是杞人憂天。”
“懶得與你說。”
見她又一臉不虞之色,桓允趕緊道,“阿不,可還有鏟子,我幫你。”
葉微雨將信將疑的遞了把鏟子給他,“你會?”
“不就是挖坑嘛,”桓允開始叨叨他小時的豐功偉績,“父皇有一年得了外邦進貢的珍奇海魚,那魚鱗五彩斑斕,甚是好看。隻興許是不適應汴梁的氣候,沒過多久,它們便一命嗚呼。”
“宮人原本打算將其隨意處置了,我瞧著可憐,就要了來然後挖坑給埋在禦花園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這種菜也是大差不離的過程。
葉微雨覺著他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五穀不分,便由著他去了。
大周朝地廣物博,朝廷在北方草原設有大型馬場,置地方禦馬監專職飼養戰馬,且限製民間私自豢養買賣馬匹的資格,因而能在市麵流通的馬匹數量很少。物以稀為貴,一匹馬的市價被炒得極高。且馬喜性高寒,故而除卻達官巨富、軍人武職,等閒百姓家中是便是有財力買馬因為無條件飼養。可是馬作為重要的運輸和交通工具,又不可或缺,這時候耐力更好,負重也更多,而且價格不貴的毛驢開始作為大周民間最主要的交通和運輸工具廣泛得到使用。
成宗朝的大詩人陸務觀有詩雲,“衣上征塵雜酒痕,細雨騎驢入劍門”,寫的就是他赴成都府任職騎驢從卞梁出發經劍門關入蜀時的情形,因官職甚小,便沒有騎馬的條件,也足可見當時騎驢之風盛行。
這種風氣也催生了毛驢出租的行業,在卞梁城中逛上一逛,很容易就在街巷橋頭找到雇用毛驢的攤點,供百姓遑論是辦事還是出遊使用,很是方便。
合格的商人總會在第一時間嗅到商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南薰門附近有幾處租驢的店家毫不猶豫地就趕了幾頭驢牽著板車到短亭附近,然後使跑腿小廝舉著“出租”字樣的幌子四處吆喝,吸引那些想要把糧食運到城裡的學子過去。
“我方才問了,”衛褚跑了個來回累得氣喘籲籲,“那無良的店家坐地起價,一輛驢車平日裡一百文的價格眼下竟要一兩銀子,且隻租用一個時辰。”
“嗯??”裴知月不清楚行情,她把腰間的荷包打開,“我把存的月錢都帶了,夠用!”
需要運送到市集買賣的糧食共四十斤,分兩筐裝了一挑擔子,分彆是米麵還有一些瓜果蔬菜。
從此處到城門都將近六公裡,更遑論進城之後到市集的距離,徒手抬或用肩背對十幾歲養尊處優的少年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
現下就衛褚和裴知月兩個最快種完菜,時間對他們來說很有優勢,若是因著租價拖累了進度反倒不美。
衛褚果斷回身去短亭,邊跑還大聲道,“你去瞧瞧殿下和葉小娘子可否好了,我去租毛驢!”
“哦。”裴知月後知後覺大喊,“你還沒拿銀子!”
“小爺我稀罕你的月錢!”
桓允扔掉手裡的鏟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月白錦袍隨著他的動作裹上一層黃泥,他也毫不在意,“可算完了。”
葉微雨起身走到他身邊,把手帕遞給他,“擦擦臉。”
桓允並不接,反而把臉湊過去,“你幫我。”
地裡還沒澆水,葉微雨懶怠同他磨蹭,把帕子扔到他懷裡,然後去借桶提水。
正巧裴知月過來,她幫著一同澆完水,再抬眼時,就看到衛褚就牽著一輛驢車晃晃悠悠的向這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務觀就是陸遊,文中詩句出自他寫的《劍門道中遇微雨》,因為是架空,所以以後再出現啥文人突然上線的情況,請小可愛們多多擔待,萬分感謝,啾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