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殊元好奇地盯著敬親王看,敬親王回看他。
隻一眼,便被怔住,目光又牢牢盯住齊殊元的臉,仿若透過他,便可以看到當年那個與他一同“年少青衫薄,騎馬倚斜橋”的意氣風發的俊美少年郎。
三年時光匆匆而過,世間早已是物是人非之景。
末了,敬親王悵然的搖搖頭,對葉微雨道,“這是阿元罷?自你們回京,當年好些個齊沛的好友也未曾見過他的獨子,此番我帶去與他們看看可好?”
葉微雨遲疑道,“阿元年幼…”
桓允知她擔心敬親王那夥子人酒興上頭便會失了分寸,恐會疏於對齊殊元的照顧,便道,“阿兄與侍郎都在,阿不你放寬心便是。”
“小九兒所言極是。”敬親王道。
“請王爺多擔待阿元些。”葉微雨這才同意,並且使流月也跟了過去。
待敬親王與齊殊元走後,桓允在葉微雨旁邊落座。
此時時辰已到,午宴正式開始。
戲台上的帷幕拉開,參軍色手持竹竿出場,像在場諸位道一段駢文“致語”,以告知今日有何演出。
參軍色退場後,就有十餘少女組成的隊舞進行歌舞表演。
席間,端著托盤的侍女列隊而行,井然有序地穿梭為賓客們上菜。
“這胖丫頭怎的今日看我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桓允喝完藥,再吃下一顆蜜棗,眼風瞥到裴知月又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便對葉微雨道。
葉微雨看一眼裴知月,她氣鼓鼓的一張臉,斜著眼對桓允,卻是瞧他不甚順眼地模樣。
裴知月忍了忍,終是對桓允啐道,“告狀精。”
桓允將筷子一擱,眉毛一挑,瞥眼看她道,“說清楚我因何事,何時,向何人告你的狀了,否則我可不擔這汙名。”
“我不說。”裴知月咬牙道,“總之你自己敢作敢當便是。”
“嗬,無稽之談之事,我為何要認?”
裴知雪凝眉思量半晌,悄聲與裴知月道,“是因前幾日小七與人打架之事麼?”
聲音雖小,但因葉微雨離得近,她也是聽到的,便與桓允道,“定然是你無意中向太子說了知月姐姐在外打抱不平之事。”
桓允不以為意道,“路見不平是好事,我阿兄知道了也無甚要緊罷?”
“馬上好戲開鑼,殿下你就不與我五妹妹一般見識了罷?”裴知雪打圓場道。
裴知月聽聞桓允之言,臉“刷”地一陣通紅,不知被氣的還是怎的,心道,她再也不理桓曄了,還有桓允。
隨著器樂的伴奏聲,台上如花似玉的少女常年困於內院,閒時坐於院牆頭憧憬牆外之景,卻與打馬而過的年青公子有了一麵之緣,就此相思入骨,夜不能寐。
飾演女角的正旦麵上著粉敷末,身穿粉色刺繡戲服,手持團扇,輕移蓮步,靠至假山石上,眉心微攏,眼波含情,語調幽怨地唱,“怎肯道負花期,惜芳菲。粉悴胭憔,他綠暗紅稀。九十日春光如過隙,怕春歸又早春歸。”
好似一首調子表達她心中哀怨未儘,又唱,“…為甚西園陡恁景狼籍?正是東君不管人憔悴!”
“這折子戲往時竟未看過,是新排演的嗎?”裴知月與葉微雨道,“不過戲中故事我怎的覺著有幾分熟悉?”
“應當是依據白樂天〈井底引銀瓶〉改作的吧。”戲中曲詞寫的甚好,葉微雨興趣之餘,稍聽了一時片刻就知曉其中端倪,聽得裴知月問,便答道。
說完,她又輕聲道,“可原作結局甚為慘然,卻不想如今這出戲如何?”
“定然是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了。”桓允道,“而今世人最喜才子佳人的風流趣事,且還要有情人終成眷屬才合他們的口味,這些戲目本就在民間演出居多,自然要迎合觀者才有銀錢可圖。”
“如此侃侃而談,可見以往沒少去勾欄瓦舍裡看戲。”葉微雨揶揄道。
“可不,每回宮宴,教坊司排的便是這大團圓結局的戲,我一時好奇便問了問。後來我與衛三兒等人尋摸著無事,就去各處瓦舍打發時日,才知不過是民間百姓的喜好傳到宮裡去了。”
……
飲宴過後,諸位賓客又至王府安排的小院歇息。
葉微雨小睡了半個時辰,對鏡梳妝時,就聽流月道,“方才王府的侍女過來告知,說稍後有蹴鞠比試,請各位貴客前去觀戰呢!”
“可知都有誰上場?”葉微雨淡聲問道。
“蹴鞠”這項運動,遠可追溯至上古時期,到春秋戰國時在軍隊中流行,用以訓練士兵的體能,到大周朝更是舉國風行。
“具體不知,隻聽說一方有太子作球頭,帶領各位年青的少年郎君比試。”
“那咱們便去看看罷。”
作者有話要說: “怎肯道負花期,惜芳菲。粉悴胭憔,他綠暗紅稀。九十日春光如過隙,怕春歸又早春歸。…為甚西園陡恁景狼籍?正是東君不管人憔悴!”出息白樸元雜劇《牆頭馬上》,
“參軍色”就是報幕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