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允身子弱,每歲冬日除卻太皇太後,是闔宮裡最早用碳的。隻眼下還不到燒地龍的時候,殿內就隻備了熏籠,用的是無色無味的紅羅炭。也是桓允不講究這些,在那些後妃的宮裡,這樣的熏籠總是要在裡麵點上熏香才覺得雅致。
“昨夜裡溫度下降的厲害,今日可穿的厚實了些?”桓允先是捏了捏葉微雨的手臂,感知到厚厚一層夾襖,這才握了她的手,冰冰涼涼的,給她暖著。
“你莫說我,我可比你有分寸。”葉微雨任他捏了會,就把手抽回來,這麼多人看著,她怪不自在的。
桓允由著她去,轉言道:“若是玩得晚了,今夜便宿在老祖宗那處如何?我已經提前使人知會了,不會礙著老祖宗就寢的。”
“應當是要在宮裡歇一宿的,許久不曾看望老祖宗了,既然我都已經入宮,自然要去瞧瞧她老人家。”葉微雨點頭道。而今天冷了,夜市雖還去平日裡熱鬨,但汴梁多處地方到夜裡都沒甚人走動。
裴知月還好,回去時有裴知行護著,像是阮靜姝,若是桓奕不在,隻怕也是要留宿大內的。
冬日裡自然不會僅吃一些風一撂就冰冷的菜式,在場的又是一眾同齡男女,這席上便未有過多的排場。
張玉泉做事謹慎又周到,因而禦膳房送來的菜品不僅有珍饈美饌,還有尋常人家在冬日常吃的暖鍋子。
葷素搭配好的菜一應的切好,碼在白瓷碟子裡,由侍奉一旁的宮婢瞅著情況伺候各位小主子吃喝,倒也樂嗬。
“微雨妹妹,”裴知月笑道,“昨日我與四姐姐去看了清輝園新出的雜劇,劇情淒美柔婉,可把四姐姐哭壞了。”
“你這小腦袋瓜是如何長的?怎的就能寫出那般纏/綿悱惻的詞來?”
“是啊,我也同母親去看過,微雨的寫作功力確實了得。”阮靜姝安安靜靜的甚少說話,許是談到自己興趣的點上也忍不住道。
葉微雨來汴京的這些年,與同齡少女來往的多了,性子也不似幼時那般沉靜,要開朗許多,她也笑道:“頭一次寫才子佳人的戲碼,還想著你們能提出意見,過後我與清影姐姐商量著改進。”
“眼下一應的誇讚,我卻不好意思再聽了。”
那邊幾個少年郎聽著姑娘們的談話,裴知行忽而想到什麼,覺著有意思,也讓成日裡困守皇城的沂王殿下聽個新鮮,便對桓允道:“上月裡,開封府不是舉辦了甚勞什子花魁比賽嗎?”
桓允自然知道,隻不知他突然提及是為何,便等著他說下文。
“其時與清輝閣的卿柳柳鬥得極為激烈的是清輝閣對門那處叫‘倚翠樓’的妓館。”
傅明硯笑著對裴知行道:“眼下還有幾個姑娘在,你談論此事不太妥當吧?”
衛褚倒不覺有甚,總歸隻是京裡的趣事,席間無事拿來談笑一二也無傷大雅,幾位姑娘也未有異議。反倒是沈蘭庭,若仔細留心他,就能看出他神色有不比尋常。
裴知行聽傅明硯所言擺手道:“我阿姐指不定比我還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呢!”
裴知月一聽不樂意了,“小七你休要汙蔑我,我所了解的可都是你告訴我的,我都不曾向爹爹告發你每每下學便四處晃悠不按時著家呢!”
“行行,”裴知行妥協道,“您對汴梁坊間的奇聞異事知之甚深,現下我這驚堂木就交到你手中,由阿姐給在場諸位說道!”
姐弟倆唱作俱佳的表演引得幾人開懷大笑,便是伺立在側的宮婢內侍也是極力忍笑。
“那我便說了啊,”裴知月清了清嗓,做足了說書先生的架勢,手裡還拿茶杯做驚堂木在桌上輕敲一了下,才道,“話說那日,黑雲壓城,遮天蔽日...”
桓允不耐道:“說重點。”
好吧,今日他是壽星公,裴知月就不予計較,轉而說著正話,“那倚翠樓在花魁比試的最後一程中力挽狂瀾賽過了卿柳柳,一時間聲名鵲起。不止京城的百姓,便是周遭的市集也有不少人聞風而至,就為目睹花魁的風姿。”
“然而十日前卻鬨出一樁命案。”裴知月看向葉微雨,“此事跟梅湘姐姐還略有乾係。”
“你如何得知的?”
平頭百姓扯上人命官司可不是什麼好事,近來葉微雨甚少與梅湘見麵,自然不怎麼了解她的情況,故而憂心問道。
“因為我看到了呀!”裴知月笑,“那日我也很好奇花魁是如何的花容月貌,就央了小七和阿褚帶我去開開眼。”
“到倚翠樓時,卻見內裡亂作一團,有人大喊是死人了。混亂中我看見梅湘姐姐和一男子拉扯爭吵,卻見那男子聽聞此事,顧不得梅湘姐姐,撒腿就跑進倚翠樓,後來聽人說,死的是兩個年輕男子,渾身光溜溜的被人在榻上發現的呢,而與梅湘姐姐爭吵的那男子還抱著其中一死去的男子不撒手呢!”
末了,她還奇怪道,“倚翠樓又不是小倌館,怎的會是兩名男子呢?”
“裴知月,幾日不見,你還真教本宮刮目相看,博學多聞到小倌館都知道了。”突然間,一道不緊不慢,又帶著諷意的聲音響起。
眾人聞聲回頭,卻是桓曄和桓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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