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想了想,順從地將雙手送到魈身前。魈與羅刹那雙總令人不忍質疑其真心的綠眸對視,心中充滿了苦澀,逃避般地偏開了視線。
“金鵬,我確實不是愚者。”羅刹說,“我隻是羅刹。”
魈將頭扭回看他,羅刹繼續說:“我來自三千年前。對於當下的境況,我也是一頭霧水。”
“你想讓我相信這樣荒謬的事情?”魈金色的眸子倒影著羅刹的麵龐。每每見到羅刹,他都會身臨其境地回憶起五百年前,自己在其葬禮上感受的絕望與苦楚。這總能幫他擺脫遲疑,令他的心重新變得堅固,如恒古磐岩。
“你這樣的人,連自己的死亡都可以利用,還奢望我能相信你什麼。”魈說。
利用自己的死亡?
如果可以,羅刹真想當麵質問那位逃之夭夭的愚人眾執行官:這五百年裡,你究竟都做了什麼啊?
夜蘭已經提前準備好手銬,啪嗒一下扣在了羅刹的手腕間。
“不好意思了尊貴的執行官大人。”夜蘭指尖勾著手銬的鎖鏈,輕聲笑道:“為了防止你做一些見不得人小動作,隻能暫且委屈你一下了。”
羅刹看了她一眼,回以溫文一笑,形狀微微上挑的眉眼中帶著戲謔:“好說。清者自清,想來夜蘭小姐身居總務司要職,也不會隨便冤枉人。”
夜蘭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位執行官十二席雖未經允許闖入重地,但確實如他所說,從相遇之始到現在,他都一直安分守己,從未鬨出什麼事故,舉止間也挑不出錯處。
夜蘭估量著,等他們回到地麵,至多把他關在牢裡幾天。等愚人眾反應過來,必將以最快的速度給外交施壓,迫使他們釋放愚者。
而如今的璃月已是無神之地,岩王帝君剛剛逝去不到一年,正是權利交接之際,內務繁雜,七星無暇分身。天權星凝光一向衡量利弊,她大概更願意通過談判從愚人眾那裡獲得巨額賠償,而不是嚴厲審訊愚者以了解至東國的情報。
也許是因為,她相信如愚人眾執行官這般身居高位的人,不會因為區區的皮肉之苦而輕易妥協吧。
嘖,隻是想想都感到不爽。
“放心吧。”夜蘭將手銬狠狠一拽,羅刹為此踉蹌兩步,“璃月不會冤枉無辜之人。執行官大人不用擔心。”
羅刹不以為忤:“那便好極了。”
手銬落在羅刹腕間時,那件白色的執行官大衣便落在了地上。派蒙吃力地將足足有差不多十個自己高的大衣拿起來,飛到旅行者身邊,羨慕道:“空!你看這件大衣居然使用最上乘的布料做的!”
派蒙的聲音不小,羅刹的目光應聲投來。旅行者將這件大衣正麵反麵摸摸看看,當著“主人”的麵光明正大的收進了塵歌壺中,笑眯眯道:“等回去了,我找人用這件大衣給你做個小披肩。”
“好耶!”派蒙舒展著四肢歡呼。
“如果派蒙喜歡,等出去後我可以再送你幾件。”羅刹微笑說,“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吧。”
派蒙充滿警戒地看著他,雙手交握捂著心口,一副防備的姿態,“你這個家夥,不會在想什麼壞主意吧。”
“怎麼會呢。”羅刹雙手一動,精鐵製成的手銬上,鎖鏈相互碰撞,發出叮啷的清脆聲響,“你看我都被綁起來了。就算有壞主意也沒辦法行動不是嗎。”
“而且,我是惜命的人。這地方很明顯不對勁,我可不想餘生都蹉跎在這裡。”
“唔……”派蒙低頭摸摸發頂,猶猶豫豫地說:“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旅行者:“派蒙,你可不要因為幾句話就丟掉戒心了。”
他故意嚇唬派蒙,陰森森地說:“聽說愚人眾最喜歡人體實驗,像你這麼奇妙的生物,他們肯定想解刨來看看吧。”
“咦——”派蒙被嚇得臉色煞白,可憐兮兮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旅行者你不要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