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在夢之魔神那裡有內應,他在內應那裡得到的消息應該是奧塞爾是誘餌,夢之魔神會從側麵偷襲。
那麼,得到此消息的歸離原可能會讓摩拉克斯一人麵對奧塞爾夫妻,若陀龍王等其他主力會埋伏在歸離原,隻等夢之魔神自投羅網。
可如今奧塞爾和夢之魔神都知道了內鬼的消息,卻互不相告。那誰是誘餌,誰是真正發起進攻之人,便說不清了。
手上的書本依舊翻開著,般若卻雙眼放空,神遊天外。一隻手捏著書頁,而另一隻手則不知不覺地在書本的左上角畫了一個岩元素的標誌。
過會兒,他回過神,將書頁上畫下的印記擦掉。筆杆在指尖輕巧一轉,瀟灑自如地投入桌上的青竹筆筒內。
肺部湧起癢意,般若輕咳兩聲,回憶起在平行世界與鐘離的交談。
堂堂岩王帝君居然說:“或許,我隻是想要你的一點偏愛呢。”
儘管自己當時在層岩巨淵底下目睹浮舍身亡,氣在當頭,對此並無感覺。可事後回想起來,卻有些微妙的爽快。
這所謂的我不就山,山來就我吧。
這樣的待遇,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銀白色的發絲垂落在耳邊,溫文爾雅的青年夜叉端坐在椅子上,恍如一副被銀絲白玉勾勒而成的精美畫作。
般若的右手輕握支撐在臉側,目光發散沒有定處,他沒有察覺,自己的嘴角竟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當然,般若並沒有因此忘卻在另一個世界中,家人們得到的最終結局。但是,與三位魔神近距離接觸得來的經驗告訴他,不得不說,如果將未來發生的事情拋到一邊,岩王帝君確實是自己和夜叉們最好的選擇。
這樣想著,般若沉下綠色的眸子,映著波光,似一泓深潭。
這個世界的歸終尚且存活,這已經和另一個世界的發展不一樣了。鐘離說過,歸終若還在,或能解決夜叉們的業障之苦。
自己的未來絕不會像波旬一般黯然無光。
既然另一個世界的岩王帝君請求我的偏愛,那我便不厚此薄彼了。般若心道。
我暫且給他提個醒吧。
般若食中指相並,綠色的草元素力湧動,他閉上眼睛,用心感應著遠在歸離原,由金鵬幫忙轉交摩拉克斯的綠芽。
歸離原。
摩拉克斯正將批改好的奏則依次歸類好放到鏤刻著祥雲的木架上。窗外,陽光正好,鳥兒啾鳴著落在卻砂樹枝頭,圓滾滾且嬌小的身軀在樹葉的掩映中若隱若現。
遠處的草坡上,歸離原的孩童們正開心地玩耍,他們從小山坡頂部躺著滾下,身上沾滿了草屑,帶著天真爛漫的笑靨,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單看這一方祥和的景象,決令人想不到又一場戰爭即將開始。
摩拉克斯遠望著他們,輕歎一聲。這是戰前最後的放縱了,一旦開戰,他們的父母就會將他們關在家裡,緊緊保護在懷中,以免幼小的生命因為刀劍和元素力量的無意波及命喪當場。
他將窗戶關上些許,走到書架前,拿出歸終和若陀龍王等人做好的對戰計策,正準備對其中細節做些微改動,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辮子被拉扯了一下,不由回過頭。
拉扯他頭發的是放在矮櫃上的一盆綠蘿一樣的植物,它此時從中央伸出一根幼嫩的藤蔓,如小爪子般將摩拉克斯的發尾緊緊纏住,生怕他跑掉了似的。
奧塞爾領地的房間內,般若動作一停。
般若:“……”
失策了,這個術法許久不用,一時生疏了。原本是想拉住摩拉克斯的衣擺,怎麼會扯到他的頭發上去?
藤蔓的力量弱小,能牽住摩拉克斯的辮
子,但也僅此而已。摩拉克斯用修長指尖將藤蔓從自己辮子上勾下,金色的眸子注視著綠蘿。
他沉思:這好像是般若讓魈帶過來的?
一株單薄的綠芽不好安置,摩拉克斯便將當盆栽種在了花盆裡,不過短短一月餘,綠芽就欣欣向榮地長成了如今的模樣。
這盆綠蘿許久沒體現其作用,摩拉克斯幾乎將它忘在腦後。
如今綠蘿突然長出藤蔓纏住自己的發尾,定然是為般若所操控。摩拉克斯有些意外,成年後冷酷無情的無心惡鬼竟然還有這樣小孩子氣的一麵。
另一邊般若吐出一口氣,趕忙讓細嫩的藤蔓巍巍顫顫地縮回寬大地綠蘿葉片中。
摩拉克斯指尖搓了搓,似乎還存有藤蔓留下的柔軟觸感。他向般若問道:“你來找我何事?”
“我來履行我與帝君之間的契約。”從綠蘿中傳出青年夜叉溫潤,且略帶沙啞的聲線。
“哦?”摩拉克斯記得,自己才告知般若兩人間的契約不必即刻履行。他以為,以銀發夜叉之狡慧,必會在此期間苦苦籌謀,以此謀劃更大的利益。
摩拉克斯從未曾想,般若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