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般若鄭重道了謝,向著庭院口的千岩軍走去。
“止步!”右邊的千岩軍喝令,“請出示證明!”
般若坦然自若:“我沒有證明,可否進去幫我傳報一聲,說夜叉般若請求覲見岩王帝君。”
左邊的千岩軍聽著“般若”這個名字,仔細觀察他幾眼,道:“你就是般若嗎?岩王帝君已經等候多時,我來帶您進去。”
穿過設計雅致的小庭院,一個古香古色的閣樓出現在般若眼前,千岩士兵帶著般若爬到樓上一層,來到右手的第一個房間。
那位士兵輕輕敲敲門,道:“帝君,般若來了。”
裡麵傳來熟悉的聲音:“好的,麻煩你了。般若,請進來吧。”
千岩軍士兵推下,般若推門而入,摩拉克斯依然是一身白色外袍,黑色內襯中蔓延著充滿神性的金色紋路。
他正一手拿筆在紙上遊走著,一邊側頭看著另一本名冊上的記錄。見般若進門,摩拉克斯放下筆,慰問道:“我昨日讓塵神歸終幫你治療了奧塞爾造成的傷,你現在可有感覺好一些?”
“好許多了。”般若說,“我已從金鵬那裡聽說,感謝帝君在戰爭中救我一命。”
“舉手之勞。”摩拉克斯從書桌前站起來,走到屏風後的茶桌前坐下,一手伸出,對般若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坐下吧。我們可品茗閒聊。”
般若將木椅拉開,坐在摩拉克斯對麵,小小的白瓷水壺架在一個同樣由白瓷烤製成小爐子上,水壺中開水咕嚕作響,已然要燒開了。
般若觀察著水壺下的爐子,其中即無木材也無石煤,沒有半點明火燃燒的憑依。摩拉克斯心思細致,順著般若的目光看去,立刻明了般若心中的疑惑,為其解說道:“這是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的火種,可憑空點燃。”
“原來如此。”聽言,銀發夜叉收回目光,轉向摩拉克斯,“帝君救了我,需要我用什麼回報呢?”
摩拉克斯搖搖頭,“我不需要什麼切實的回報,我隻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請說。”
“你被奧塞爾所傷,是不是為我傳遞消息的緣故。”摩拉克斯問。
“被帝君猜中了啊。”般若歎口氣,故意做出一副可憐模樣,雙目微斂,“漩渦之魔神以為夢之魔神能引走歸離原大半力量,結果最終卻不如他所料,自然惱羞成,將過失都算在我身上。”
“所以。”摩拉克斯問,“你告訴了奧塞爾和夢之魔神內應之事嗎。”
般若感受著摩拉克斯話語中的威嚴,臉上一臉無辜:“什麼內應?我身處漩渦之魔神領地數日,可從來沒有機會插手夢之魔神的事務。或許,您可以給我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水壺燒開,一股白汽衝出壺口。對般若一番話,摩拉克斯不置可否,看不出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他提起水壺將開水倒入琉璃茶壺,一邊靜候著茶葉在熱水的浸潤中舒展開,一邊陳述:“夢之魔神大約知道自己領地內有人與歸離原交流情報,於是利用自己能力迫使五萬平民上戰場,並用幻術掩飾,讓歸離原以為他們都是精兵良將。”
般若:“這五萬人死了。”
摩拉克斯:“聽起來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內。”
般若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散落在胸前的銀發,看起來慵懶卻不失雅意,“若我說這事和在下並無關係,帝君信嗎?”
摩拉克斯歎息,隻說:“我相信平民上戰場之事並非你主動乾預。”
沒錯,沒有主動乾預,隻是坐視了這一切的發生而已。但就如歸終所言,歸離原從中獲益,其實並無譴責般若的權利。
般若笑道:“看來帝君覺得我的心太狠了。”
“我隻是不明白。”摩拉克斯說。
十五年前的般若和那些平民們的處境相似,同樣隻能任由夢之魔神驅使,不得不流連於戰場,生不由己。可如今,他似乎也將自己放入夢之魔神這樣的角色中。
摩拉克斯心中沉重,抬手將琉璃茶壺拿起,微微傾斜,將第一壺茶水倒入茶桌溝窪中,茶水順著桌上的孔洞流下。
不論是泡茶的步驟,還是過程中的不經意的小習慣,都讓般若想起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見到的鐘離。兩人不愧為異世界的同一個人,一舉一動都完全相同。
哈。
般若思及另一個世界中夜叉們的結局,笑出了聲:“帝君,您生來強大,從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要怎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