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落雷。全場看起來最淡然的,隻有翻開菜單翻看的伐難。她的樣子讓浮舍的視線飄了過去,他問道:“伐難,你是早就知道了嗎?”
伐難搖頭:“沒有,僅僅隻是猜到了一點。”
最開始,相同的耳墜和摩拉克斯對般若的態度隻是讓她心生懷疑,但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可這次打敗奧塞爾歸來時,般若望著天際化出岩槍投向奧塞爾的岩王帝君,眼神熱烈得幾乎不像是他。
那絕不是注視君主時的眼神。而後般若的坦然承認更是證明了她的猜測。
兩方彼此有意,那麼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便極大地增加了。
伐難心中的般若是什麼模樣?
堅韌隱忍,一步三算,是聰慧的,是理智的。不得不說,哪怕般若真心對待伐難和浮舍他們,也不免會有利用算計的時候。
與情愛相關的情感都與理性無關的,而這種與理性毫無關聯的情感,有朝一日居然會出現在般若身上,實在讓伐難感到震驚。
但是如果對象是岩王帝君這樣的人物,似乎又不是那麼意外了。
應達趴在餐桌上嘟嚷著:“果然還是伐難你聰明。不過你既然早就猜到了,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伐難抱起應達的胳膊,不太好意思地說:“隻是猜測而已,當事人都沒有發話,我怎麼好意思說些什麼。”
金鵬默默地將筷子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叫來店裡夥計換了一雙新的。浮舍兩手叉腰,兩手抱著胳膊,臉色憂鬱,小聲重複:“岩王帝君啊……帝君……嘖,怎麼感覺就不太對呢。”
岩王帝君無疑是夜叉們的救命恩人,但是般若曾為夢之魔神出謀劃策,也曾給摩拉克斯一方使過絆子。岩王帝君是璃月人的信仰,高懸於天不可觸碰,兩者不論是身份地位相距甚大,這樣的走向真的是件好事嗎?
般若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說:“你們不用太過擔心,這是我與帝君之間的事情。你們思慮再多也沒有用處,不是嗎?”
“與其關心我的事情,不如聊聊各自的近況。”
夜叉們都明白般若性格,認定的事情就死撞南牆不回頭。這次過來對他們坦誠說出這則消息,隻是個簡簡單單的通知,並不是尋求建議。
至於他們的意見?
影響不大,恐怕並不能改變般若的決定。
浮舍換了話題:“我與伐難,彌怒,應達眼下所做工作同金鵬一樣,都是幫助璃月鏟除魔神殘穢,邪魔妖物。其他夜叉們情況和我們類似,我們一族善於戰鬥,應付這些邪祟並不太難。”
般若詢問:“鏟除魔神殘穢時感覺如何?”
浮舍本來不太想讓般若太過擔心,但此時般若專門問起,態度也慎重,足見他對魔神殘渣一事了解甚多。見無法隱瞞,浮舍隻好直言:“偶爾會有些不舒服,但問題不大。每次歸終大人都會幫我們將殘渣留下的業障處理乾淨。”
聽到這話,般若放心了許多。下一刻,浮舍又接著說,“不過,我有些擔心歸終大人。夜叉們染上的業障全部承擔在歸終大人一人身上,會不會太過幸苦了?”浮舍看著五大三粗,氣勢逼人,但心思良善溫柔,極為他人著想。
般若歎口氣,說:“你可彆隱瞞歸終大人,想著幫她分擔,然後將業障留在自己身上。”
“歸終大人貴為塵神,與我等終究不同。魔神能扛住業障的侵蝕,你們可未必,好好聽歸終大人的安排就是最好的。”
浮舍低低地應了一聲,般若的勸說他也明白,隻是他向來以恩報恩,以怨報怨。麵對幫助他們許多的歸終,實在不忍心讓她一人承擔業障的痛苦。
彌怒問:“業障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般若遺憾道:“暫且沒有,不過眼下不用太過擔憂。目前積累的業障還不至於對歸終大人造成影響。”
在兩人交流時,伐難已經將菜肴都點好,她輕輕拍拍手,將兩人注意力轉移過來,溫言細語說:“先不要糾結這些了。我們過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聚一次,何必聊這麼沉重的話題。浮舍你如果感恩歸終大人付出,守護好璃月便是最好的回報了。”
她說得有理有據,浮舍撓撓頭,笑說:“你說得對,也是我太庸人自擾了。”
沒過多久,酒館將飯菜上齊,浮舍找店裡夥計多要了幾壇酒水,打開就酣暢而飲。彌怒平日不喝酒,但見浮舍喝得痛快,也倒了一小杯小酌一番。
兩位最年長的夜叉都喝起酒,應達也被勾起了肚子裡饞蟲,打開一酒壇,倒了一些在自己杯中。伐難和金鵬還未喝過酒,好奇地看著從壇口流出的清澈液體,應達見狀,對著伐難搖搖酒壇,笑顏如畫,“伐難,你沒試過喝酒吧?要不要嘗一嘗?”
伐難點點頭,應達拿過伐難的酒杯,將酒液倒入瓷杯中。伐難小小的抿了一口,這一壇酒看著唬人,實則是酒館自己釀的米酒,度數不高,帶著微微的甜味兒。伐難感覺味道新奇,不由得多喝了幾口,臉上迅速染上霞色。
這把應達嚇了一跳,連忙掰過伐難肩膀,“怎麼臉這麼快就紅了,你沒醉吧。”
伐難被猛然一搖,神情一愣,搖頭回答:“沒有,我很清醒。”
應達仔仔細細打量著伐難,確定她真的沒醉後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浮舍也在一旁慫恿著金鵬喝酒,金鵬本來抱胸一臉拒絕,可在浮舍死磨硬泡下,終於有了些微的動搖,他接過浮舍遞來的小酒杯,將裡麵不多的酒液一飲而儘,微微皺起眉頭,“這難道很好喝麼?”
應達將胳膊搭在伐難肩膀上,右手伸出一根指頭搖搖晃晃,“金鵬你內心就是個小孩子,所以才會體會不到酒的奇妙之處。”
金鵬:“哪有靠酒判斷彆人心理年齡的?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