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的官場,掀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花。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境修為,但是借助法寶之利,靠偷襲殺了清水河的河伯,然後公然宣揚“殺河伯者,滄州都城,高見”。
對平民們來說,消息還沒傳開。
可是對滄州官場來說,消息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因為其傳奇性而傳遍各個衙門了。
之所以說是不大不小,是因為這事兒可大可小。
一個二境的妖物,放一百年前,殺了也就殺了,算得了什麼?就是殺的白山江龍君的那群龍子,白山江水族也沒人敢說半個字。
可現在不一樣了。
白山江水族,如今可是滄州官府的財神爺,朝廷撥下來的款項年年縮減,地方上入不敷出,那能怎麼辦呢?就隻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那位龍君做主,開放了水道,還拿出了龍宮珍藏,資助官府。
再加上滄州水運發達,自然是要吃水,因而也就和白山江水族有了許多牽扯,如今滄州的世家,多多少少都有點白山江水族的關係。
而清水河河伯,怎麼說也是白山江水族的人,維護著清水河的水運和魚獲,甚至成為了正神,由他們和左家負責降雨和其他天候的控製,不管是世家,商人,漁夫,上上下下,都得靠這些水族吃飯。
如今,河伯被人殺了,這事兒是大?還是小?
起碼現在,還沒人說得清楚。
滄州內城,一片園林之中。
“今日,大人能給我個交代嗎?我曾孫子死後,那人說是你們的人,到底是不是?這是官府的意思嗎?”一個佝僂的老人坐在滄州西門家裡,淡淡的說道。
雖然他的話語很客氣,但語氣卻不怎麼客氣。
啟運神朝,做官有許多途徑,譬如征辟,又比如文武大典考核,再比如舉孝廉,舉賢能。
其中,以舉孝廉,舉賢能的人數最多。
而諸多世家,譬如眼下的西門家,因為家學淵源,累世經學,其中孝廉,賢能者輩出,時常被選去做官。
西門家在世家中屬於末流,但也不是尋常刁民所能比擬的。
平民家修行個一境都是人中龍鳳,但世家子弟一境的滿地都是,可見其教導有方,當官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般賢能,自然也就在官府之中任了許多官職,所以在滄州各地官府之中,都能拿出自家子弟出來說兩句話。
在龜丞說話之後,他的對麵——
“龜丞說笑了,此事怎麼可能出自官府?西門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但官府之中的刀筆吏,典史,多是出自我家,查閱卷宗這點能耐還是有的,稍等片刻,定有結果。”一個中年人戰戰兢兢的在下麵,雖然話語不卑不亢,可說話之間,還是有些戰栗。
如何能不戰栗?
白山江龍君的龜丞,五境大妖,在整個滄州都算是大人物,跺跺腳西門家就沒有了。
而這種妖物,今日居然登門拜訪西門家,希望查閱卷宗……
聽說,是他最喜歡的曾孫子,一隻天生異種的金血龍龜,目前在清水河當河伯,然後給人殺了……
殺人者自稱高見,是滄州都城的人,騎著一匹西域天馬。
妖物查詢官府的卷宗,這當然不合規矩。
但規矩畢竟是死的,人總不能和規矩一樣去死。
所以西門家直接答應了下來。
目前正在查閱卷宗。
很快,西門家的管家就趕緊前來稟報:“老爺……都查完了,滄州都城,沒有叫高見的官員,是不是還要查一查吏員的名單?可吏員數十萬,這查起來……至少需要十個時辰。”
“龜丞……您看?”西門家的家主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