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主祭(2 / 2)

那些昆侖奴抬轎的時候,桌上的菜湯,竟一滴都沒有撒出來,而且還冒著熱氣,就像是剛剛做出來的一樣。

侍女們各自搭手,小心翼翼的將幾張桌子拚在一起,湊成一桌宴席。

而王隆聽見八珍食樓四個字,咽了一下口水,馬上又低頭對高見說道:“一桌二十金,你我勞累一年也隻夠這麼一桌。”

左百倉率先坐下,招手,說道:“來,王校尉,高校尉,都坐來嘗嘗吧,也讓我犒勞犒勞二位平素鎮魔驅鬼的辛苦。”

王隆看了高見一眼。

高見點了點頭,然後若無其事的坐下,說道:“那就多謝左主祭好意了。”

“欸,談什麼謝,高校尉行事為義,我也是欽佩的很啊。”左百倉伸手,給高見夾菜。

一邊夾,他一邊介紹道:“這道菜為是八珍食樓的招牌,就叫‘八珍補元湯’,要用八種精怪來做,用孔雀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尻,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鱉去醜,調以滑甘,食之能補中氣,益精氣,最是適合高校尉受傷之後補身體了。”

乙是魚眼後鰓的骨頭,又稱乙骨,醜則是老鱉體內的消化器官。

王隆看的直咽口水,但沒有先動筷子。

他也看得出來,這一桌子菜,怕是沒有那麼簡單,自己蹭飯歸蹭飯,可彆把自己蹭進去了,那是要出事的。

倒是高見看起來鎮定自若,雖然肩胛骨斷了,但並不影響他夾菜,他也一邊夾一邊說道:“吃吃吃,不用在意那些虛的,今天不談事,隻吃飯!”

說著,高見反客為主,反而開始介紹起來:“一看這桌子菜,就知道左主祭沒少叮囑吧?你看這盤鹵鵝,我聽說鵝中,金頭鵝為上,小金頭鵝為次,其餘花鵝者,不能鳴者,飛有翎響者,其肉微腥,皆不及金頭鵝,這一盤鵝頭,隻取頭冠和脖頸,想來得七八隻金頭鵝才能湊得出來吧?”

“再看這一盤五禽羹,應該是用了白雄雞,蒿雀,鵪鶉,寒鴉,鵓鴿五種鳥熬製的,白雄雞療狂邪,安五臟,治消渴。蒿雀味美於諸雀,用以提鮮調味。鵪鶉補五臟,實筋骨,耐寒暑,消結熱。寒鴉主瘦病,筋骨羸弱者食之壯骨。鵓鴿能調精益氣,解諸毒藥,一羹五禽,療效與味道兼並,左主祭,有心了,有心了。”

聽見高見這麼說,王隆瞪睛,盯著高見不放。

不是,大哥,你真懂啊?

左百倉也挑了挑眉毛。

此人……不是說是鄉野村夫嗎?這些事情,可不是鄉野村夫能懂的啊。

正所謂食不厭精,吃這方麵,向來都是修行者們比較關注的一點,經過烹飪之後的各種珍禽猛獸,天材地寶,不僅效果能夠被加以調和,味道也會變好。

但這些,可不是一介白丁有資格去研究的東西。

“都看著我做什麼?吃飯啊,都吃,吃。”高見夾著筷子,開始吃飯。

他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因為《玄化通門大道歌》,作為一本全方位入門級彆的修行法,準備推廣到整個神朝的普適功法,這本修行法的一境內容,高見已經全部吃透了。

這本書裡雖然沒有文史之類的東西,但在博物方麵還是加了不少貨的。

換句話說,在一境的內容方麵,高見已經是個標準的八百年前的太學學子了,而且還是各方麵考滿分的那種類型。

現在的高見,可不是沒見識,他隻是不認識文史地理,風土人情這些而已。

“對對對,吃飯,吃飯!”王隆也不再糾結那些,反正都坐下了,不吃也不行了,乾脆嘗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一定吃得上一桌的八珍食樓的佳肴。

左百倉將驚訝藏起來,也開始吃飯。

不過都沒人帶酒,想來也是顧慮到了高見有傷。

一頓飯,赤米綠葵,紫蓼紅蕊,水陸珍饈,一桌之費,蓋中人十家之產。

不過,效果自然也是極好的。

單說味道,就美味異常,肉類鮮而肥,甘而膩,醬醋及鮮汁三物合為一處,味道難以言說。

而那些素菜則清香自呈其美,而汁之鮮味無窮。

高見最驚異的是其中一味斑子魚,味之甘美,幾同乳酪,又柔滑無骨,真至味也。

除去味道,再說效果。

人修行,最初就需要利用體內的精氣,而補充精氣最快的辦法,其實就是吃。

吃的好,那自然精氣補充的就足。

天天吃肉的人,肯定比飯都吃不飽的人精氣更足,修行起來更順遂。

這些東西,精氣俱足,高見吃完隻覺得渾身精氣充沛,恢複的速度都更快了,原本可能要修養一個月的骨折,現在估摸著最多七天就好了,他的氣血也得到了快速的補足,距離蓄積到下一個竅穴的進程都加快了。

這一桌二十金,果然是有點東西。

如果搭配上對方送來的藥,高見的傷在三天之內活蹦亂跳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吃的效果,也僅限於前期了,據說到了後麵,除了某些特殊的修行法之外,大部分人的修行靠吃已經完全不夠了,隻能說是個添頭。

但是,後麵的事後麵再說,高見也不在乎這些,這一桌靠他自己可是舍不得買的,再加上他確實受了傷,這麼美美的吃上一頓,又能養傷,又滿足了口腹之欲,豈不美哉?

至於彆的什麼,比如說左家的目的……

那再說吧,高見其實不是很在乎。

他們有陰謀,那就隻管來就是了。

一頓飯吃到後麵,大家都默契的不談彆的,隻是說些奇聞軼事,酒桌逸談。

不過,當大家都吃飽之後,左百倉突然說道:“高校尉,你聽說過燕閣嗎?”

“啊?”高見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偏頭看向王隆。

王隆費力咽下嘴裡的麅子肉,擦了把嘴,想說話,又打了個嗝。

他尷尬的又喝了口湯,順了口氣,然後低聲對高見說道:“是個刺客組織。”

聽聞此話,高見目光一凜。

“高校尉來之前,受過一次刺殺吧?”左百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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