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看見秦逸麵露猶豫之色的樣子,見好就收:“我隻是隨口一說,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秦逸沒法不放在心上了,他越想越覺得這是有道理的。
如果隻是那頭站著的人不是秦衡,他肯定覺得這就是真實存在的原因。
秦逸隨口嗯了一聲,有些煩躁,但依然按住,說:“我知道。”
或許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畢竟現在沈寧和他在一起呢,他哥也並未再說其他的話了。
沈寧明顯發現了秦逸的心不在焉,他還年輕,不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沈寧也沒多問,她是男人很喜歡的那種不囉嗦不過問女朋友。
秦逸離開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沈寧說:“最近薑雨庭有沒有煩你?”
沈寧說:“我和他不熟。”
秦逸也隻看到過薑雨庭跟在沈寧身邊兩次,但每次薑雨庭給他留的印象都很差。沈寧的回答讓他放心了些:“那就好。”
沈寧看著秦逸離開,若有所思,她的確好多天沒看到薑雨庭了,也猜到了或許是薑家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並沒有好奇心去探究。
此時夜幕降臨,路燈亮起,有人卻從樹蔭下走了出來,一聲含著雨水般濕潤的“學姐”便這樣闖入沈寧耳中。
時隔好多天,沈寧再次見到了薑雨庭。
薑雨庭原本的皮膚就白,但此時白得更厲害了,那是一種不健康的蒼白,連唇色都淡了些許,乾涸得顯出了唇紋。
“學姐和秦逸已經在一起了嗎?”薑雨庭看了一眼秦逸離開的方向,輕聲說,“學姐也應該履行自己的諾言了吧。”
薑雨庭應該是受了什麼罪的,才說幾句話,額上已經冒出了虛汗,看上去更加脆弱,仿佛馬上就要倒下。
沈寧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眉梢微挑:“你這個樣子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履行承諾?”
薑雨庭笑了下,一雙偏圓的貓眼看上去純純的:“我怕學姐忘了我,畢竟喜歡學姐的人這麼多。”
沈寧朝他走近一步,瞧著薑雨庭蒼白脆弱的模樣,問:“你要死了嗎?”
薑雨庭微怔,然後搖頭:“我不會。”
沈寧說:“但你看上去很不好。”
她的表情很認真,薑雨庭似乎有些遲鈍了,也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我帶你去醫務室。”
沈寧也沒碰薑雨庭,走在離他兩三米遠的前方,速度慢悠悠的,確保薑雨庭能跟上。
薑雨庭艱難地跟著她,喉嚨裡克製地發出聲音:“謝謝。”
她聲音從前方傳來:“我不是為了你,你要死在我麵前,會連累我。”
*
醫務室裡,薑雨庭手拿著一個紅糖麵包就著一杯溫開水在吃。
他吃相很斯文,小口小口的,有點像貓。
房間裡隻有沈寧和他兩人在,雖然剛才沈寧已經從醫生口中得知薑雨庭是好幾天沒吃飯了,但此刻她也沒多問,隻是百無聊賴地拿著手機和人聊天。
薑雨庭吃兩口,又看看她,仿佛很怕她離開。
吃完之後,卻是薑雨庭主動開口:“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把我關了起來。”
說完之後,他很小心地觀察著沈寧的神色,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但沈寧那樣冷淡,沒有好奇沒有關心沒有同情。
“我哥哥死了。”
沈寧“哦”了一聲,仍是不感興趣的模樣。
“薑家隻有我這個兒子了,就算隻是私生子,也隻有我了。”
沈寧收起手機,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吃完了就走。”
她率先離開了房間。
薑雨庭吃了東西,也不那麼弱了,他跟在沈寧後麵離開時忽然想起被放出來時,那個女人目光陰狠,說,真是命賤。
但現在沒有誰能真正威脅到薑雨庭了,薑家隻有他這一個兒子了,除非再生一個,但誰能再等個二十年呢。
得知這個消息的人都恭維著他,好像沒有了以前的的鄙夷,好像身邊都是好人。
隻是沈寧還是一樣的,一樣的對他不屑一顧。
“學姐。”薑雨庭忽然叫住她,“現在我和秦逸也相差不遠,學姐和我在一起吧。”
沈寧回過頭看他,嘴角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月光落在她發上,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麗,像精怪。
“你不配。”她聲音很好聽,話語清清楚楚。
“薑雨庭,我可以履行我的承諾,但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
薑雨庭目光濕潤,聲音聽上去有幾分難過:“為什麼呢學姐,我才是最喜歡學姐的那個人,我想留在學姐身邊。”
沈寧說:“可我身邊的人已經很多了,你要以什麼身份留下呢?”
“學姐希望我什麼身份呢?”他把姿態擺得很低,仿佛完全淪陷在虛無感情中的人。
但沈寧不會吃他這套,她笑:“聽我的話吧,我缺少一個聽話的人。”
薑雨庭看她,他眼睛明亮:“好。”
“那學姐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薑雨庭盯著她的眼,一字一頓地說,“這樣的身份,學姐不要再給彆人了。”
沈寧說:“狗向來都是自己捍衛地盤,而不是靠主人。”
薑雨庭垂眸,鴉羽般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陰影,他聲音極低:“我知道了。”
*
沈寧的話對秦逸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現在的秦逸有點無法麵對秦衡,他沒回秦家,而是住在了酒店。
這一晚秦逸也沒接到秦衡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