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逸的性子,他應該爽快離開,丟下一句已分手,然後報複讓他丟麵子難堪的人。
但已經到了今天這局麵,他們都不願意放手了。
沈寧抬起手,那圈紅痕在雪白的細腕上分外顯眼,她聲音清冷:“沒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就滾。”
馳野目光不自在地在她手腕上飄過,喉結上下滾動,含糊地嗯了一聲。
沈寧回到寢室不久,便接到了外賣員的電話。
沈寧到寢室樓下,便接到了一大包的藥物。
馳野該不會把整個藥店的跌打損傷藥都買來了吧。
*
秦逸離開了比賽場館,他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本來是拿到門票來看沈寧的舞蹈決賽,甚至精心準備了一場慶祝儀式,但現在全成了一場笑話。
溫淩夜、馳野,還有他哥。
他的朋友,他的親人,他的女友都背叛了他。
秦逸一時之間覺得好像沒有哪兒是屬於自己的,他最終去到酒店。
秦逸在去沈寧決賽之前,就已經裝扮好了這一切。
隻是此刻看著裡麵滿地的紅色玫瑰,秦逸隻覺得嘲諷。
他毀掉了這裡的所有,最後自己坐在這一片狼藉中,拎著酒,不停地往嘴裡灌。
馳野不是他的朋友嗎?他甚至在還沒有和沈寧在一起時,就把沈寧的照片給過馳野看,馳野和沈寧到底是什麼時候攪在一起的?
秦衡不是他親哥嗎?甚至他都願意和秦衡分享所有,秦衡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秦逸不住地往嘴裡灌酒,紅色的酒液溢出嘴角,順著下頜滑入衣領,弄濕了昂貴的衣服,秦逸渾然不覺。
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痛苦。
秦家勢力強大,秦衡是哥哥,他優秀能力強,扛住了所有來自接班人的壓力。
秦逸什麼都不用做享受著所有家庭背景帶來的便利,更何況他還有一副不錯的外貌和身體,靠著這一切,秦逸前十八年的生活順風順水,第一次遭遇的挫折便足夠打擊得他翻不了身。
今天在後台發生的一切又浮現在秦逸眼前。
他遭受到的不僅僅是愛情的背叛,還有友情和親情。
沈寧說,問問他哥,會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沈寧知道他想要什麼答案嗎?
但秦逸還是宛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手撐著牆壁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打車,回到了秦家。
已經是深夜,但秦家彆墅還是燈火通明。
離得越近,秦逸越是害怕,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是一個膽小的人。
推開大門,秦逸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秦衡。
秦衡仍然穿著今天去看比賽的那身衣服,眉眼間有些淡淡的疲倦,看見他回來,隻是沉默地站起。
秦逸大步奔過去,抓住秦逸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問:“哥,你告訴我,為什麼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聞到濃重的酒精氣味,秦衡皺眉,扶住他的小臂:“阿逸,你喝了多少酒?”
秦逸揮開秦衡的手,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為什麼要送花給沈寧,還寫那些曖昧的話?”
秦衡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
“為什麼沈寧讓我來問你,說你會給我一個答案。”
秦逸看著秦衡,眼圈紅得快滴出血來:“哥,是你做的嗎?”
“不完全是。”秦衡聲音有些啞,因為目光的閃躲,沒有平時十分之一的穩重強勢。
“那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秦衡喉結滾動:“我讓沈寧給你一次教訓,讓你長大。”
隻能由他自己來告訴秦逸,沈寧那個人,話經由她口中說出來,即使還是原意,都不知經過了多少彎彎繞繞。
秦逸看著他,眼中幾乎快要落下淚來,他聲音沙啞:“哥,為什麼……”
當初秦衡去找沈寧時,明明是為秦逸好,但此刻當秦逸當著他的麵問出,他卻有了一些心虛。
秦衡知道,他有私心。
“阿逸,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話嗎,你說對沈寧隻是玩玩,但你現在把自己都玩進去了,你已經成年了,你還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這就是你的理由嗎?”秦逸打斷他。
“可這是我的事情,你憑什麼插手?!”
秦逸丟下這一句,轉身奪門而出。
秦衡站在原地,眉心緊鎖。
在這件事揭穿後,沈寧倒過了一兩天的平靜日子,大概是那些男人知道彼此的存在後,還一時難以接受吧。
第一個來找沈寧的人是薑雨庭,他們在同一所學校,薑雨庭占據著天然的地理優勢。
沈寧在寢室樓下看見的薑雨庭,他似乎等在那裡已經很久了,肩上落了一片綠色的樹葉,看見她來,薑雨庭便站起身,仍然是那些濕漉漉的嗓音,喊她:“學姐。”
沈寧走到他麵前,薑雨庭嘴角一彎:“學姐看上去過得很好。”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但我卻過得不好。”
“是嗎?”沈寧淡聲反問,“我以為你揭穿所有後,會高興。”
薑雨庭也不意外沈寧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手筆,沈寧很聰明,他早就清楚。
“可那又怎樣呢,學姐還是沒有選擇我。”
“先是秦逸,現在是馳野,學姐什麼時候可以看看我?”
沈寧打量著薑雨庭,自從薑家那個孩子死了之後,薑雨庭便成了薑家唯一的接班人。
現在的薑雨庭沒有了第一次見麵的膽怯瘦弱,他背挺直,身量很高,留著合適的頭發,肌膚冷白,卻有一雙偏圓的眼睛,看上去總是單純的。
薑雨庭說:“我會比他們更聽學姐的話。”
沈寧嗤笑一聲:“那又怎樣呢?聽話是狗的特性。”
薑雨庭收斂了唇邊的笑。
沈寧繼續道:“你拿什麼和馳野相比呢?”
薑雨庭反問:“學姐現在是喜歡馳野了嗎?”
“馳野和秦逸是朋友,他公然搶奪朋友的女友,平時自視甚高,眼高於頂,衝動暴躁,道德敗壞,這樣的人學姐也看得上嗎?”
沈寧彎唇一笑:“那你呢?”
“一隻會咬主人的狗,是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歡。”
薑雨庭瞳孔黑漆漆的,目光緊鎖著她,顯得有些詭異。
沈寧卻不怕:“薑雨庭,人要學會知足,你能留在我身邊,都是我給的恩惠了,彆在做這些事了,我不喜歡。”
“可好像無論我做什麼,學姐都不會喜歡,那我為什麼要聽話呢?”他嗓音似裹夾著雨雪的濕潤,說出威脅的話時都帶著一股子的可憐意味。
沈寧卻不為所動:“你也可以離開。”
她手機鈴聲響起,是秦衡打來的電話。
沈寧當著薑雨庭的麵接起,打開免提。
那頭,秦衡的聲音有些沙啞:“沈寧,我在你學校門口,出來見我。”
沈寧沒回答他,隻看著薑雨庭:“看見了嗎,除了你,我還有很多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陳小泡】投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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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