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看似溫順乖巧,像一朵清新淡雅的百合花,淡然若水。
準確來說,她應該是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百合花,隻要一旦認定一個事情,骨子裡拗起來比誰都拗。
她眼裡的恨意濃鬱,唇上漫出血絲,程豔萍和白磊最後沒拗過她,還是把車門打開了。
白芨一句話不說,轉身下車,甚至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快步進了小區。
見這一幕,程豔萍還是沒忍住哭了,心一抽一抽的疼。罵這些人不得好死,不找個正經工作好好營生,做這種缺德事,破壞彆人家庭。
“這可如何是好?老白,你想想辦法啊?公安局也不管。小白才來多久,就變成這樣了,再待下去可怎麼得了,我的女兒,以前那麼懂事乖巧……”程豔萍從來沒這麼絕望過,眼角的淚順勢而下,像是流不完般,前仆後繼。
白磊則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眉心緊擰著。
車子就這樣停了一宿。
天還沒亮,四周靜默,忽地想到什麼,程豔萍十分激動,忙對白磊說:“對了,你還記得不,我有個大學同學的老公是警/察,她兒子也是,前段時間聯係,她說她兒子正好在南陽這邊。我找她幫忙試試,看能不能行。”
說著就開始打電話,響了好久,程豔萍都放棄了,看了看四周,才想到這天都還沒亮,確實太打擾人家了。
沒想到卻通了,那邊“喂”了一聲後,頓了頓,不解的問:“程豔萍?”
“何慧啊,打攪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比起女兒,哪怕知道十分唐突和不禮貌,程豔萍依舊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隻要何慧願意幫忙,在她兒子麵前說一句,就可以來抓人了,哪怕是做做樣子,隻要能讓女兒跟他們回家就可以。
遲疑了會兒,何慧的聲音再次響起,輕輕柔柔:“是有什麼事嗎?”
程豔萍再一次表示歉意,“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攪到你了。我這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想請你幫個忙。”
何慧笑:“我能幫你什麼忙啊?說說看。”
“這個忙啊還真隻有你能幫。”話落,程豔萍唉了一聲,正兒八經說:“前段時間麻煩了你兒子一次,我這心裡還記著,怕是又得麻煩他一次了。是這樣的,我女兒前段時間說去南陽找同學,這幾天我才知道,她是被騙進傳/銷了。”
“我跟老白昨天來南陽,就是想把女兒帶回去,哪知道才來不久的女兒徹底變了,被洗腦得徹底,不惜自殘也要留下來,可見這些做傳/銷的厲害。我實在是沒轍了,報警了也沒用,就想著你兒子不是也在南陽嗎?能不能幫個忙,上門走一趟,在xx小區xx棟xx,把我女兒遣散回家就成。”
“老同學啊,我這實在是沒辦法了,要不然也不會提這麼無厘頭的要求……”程豔萍拚命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實際上她心裡沒底,不知道何慧會不會幫忙,畢竟兩人隻是普通同學關係,上一次見麵還是幾年前的同學會。
過了會兒,就聽到何慧委婉地說:“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好過問,不過我儘量。”
程豔萍訕訕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電話掛了,她明白,何慧這是委婉的拒絕,不過也能理解。這條路行不通,程豔萍越發著急,“老白,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白磊理智的分析道:“這裡麵的人很自由,而且鬥誌昂揚,肯定是在心理學方麵下足了功夫。硬拉是拉不回去的,就算拉回去了,她還是會跑過來。”
“那也不能讓她留在這兒啊。”程豔萍說。
白磊不說話了。
他也知道不能讓女兒留在這兒,但目前又有什麼辦法呢?
半晌。
程豔萍厲聲說:“我就不信了,就算被洗腦洗得再厲害,小白不可能一點良知都沒有了吧,連爸媽的死活都不管。我現在就去鬨,鬨到警/察上門為止。”
思來想去,隻有這一個辦法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女兒帶回去。
白磊沒反對。
講不通道理那就隻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
白芨也一宿沒睡。
她難受,也不明白,為什麼父母不能給她一點尊重和信任。本來爸媽能過來她很高興,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收尾。
周茉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過來安慰她,“好了,你也彆難受了,本來做這個事情就要背負很多流言蜚語,被所有人不理解,包括父母。所以叔叔阿姨不理解也正常,等我們上了,他們就會明白的。”
“你不睡覺就算了,多少吃點東西。”
白芨怔怔的看著某處不說話。
“小白,你彆這樣……”周茉話還沒說話,便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忙起身去開門,“什麼事啊阿姨?”
來人是從外麵請來做配合的阿姨,四十來歲。
“趕緊叫白芨出來,她爸媽回來鬨了。”話音剛落,外麵傳來“嘭”地一聲。白芨也被驚醒了跑過來。
幾人出去。
程豔萍正在廚房砸碗,拿到什麼砸什麼,邊砸邊說:“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良知,家裡沒有父母兒女嗎?為什麼要做這種缺德事。”
“今天白芨要不跟我們回去,你們就彆想過安生日子,有本事報警去……”
見狀,白芨忙上前攔住程豔萍,一臉的不讚同,大聲說:“媽,你們這是做什麼?爸,你怎麼也這樣?”
“你今天要是自願跟我回去,我就放過他們,不砸了。”程豔萍盯著白芨說,說完手一揚,又是“嘭”地一聲傳來,瓷器渣渣濺得滿地都是。
白芨擰眉,十分生氣,“你們這不是無理取鬨嗎?你們這樣還讓我怎麼做人?”
“我不管。”
“今天你必須跟我們回去。”程豔萍下最後通牒。眼見有效果,越發囂張的砸東西。
接著又是劈裡啪啦一通。
攔也攔不住,屋子裡的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到時候事情弄得更大了,裡麵肯定有行業資料,那不是自投羅網麼。看著這些盤子和碗通通落地,心疼得不得了,這些都是共同的錢來置辦的。做這個行業前期本來就沒什麼多餘的錢,那經得起這般揮霍。
此時。
臥室裡的孟庭舟正在接何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