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白芨醒了,被渴醒的,翻身起來找水喝。
聽到有動靜,程豔萍忙起來看,伸手摸了摸白芨的額頭,頓時鬆了口氣,“好了好了,總算是退燒了。”
“小白,你身子不舒服之前怎麼不跟我說,還硬撐著過去接我。好在現在沒什麼事,真是嚇到我了,對了,這還要多虧了何慧和庭舟幫忙。”
白芨喉嚨刺痛,太乾了,見床頭杯子裡還有水,管它冷水熱水,拿過來一口喝乾,這才好了很多,聲音啞啞的回程豔萍的話:“大半夜的,趕緊睡吧。”
“嗓子不舒服啊?”
“就是口渴,沒事。”白芨擺了擺手,說著就躺下了。
程豔萍沒睡意,其實她很想跟白芨聊聊孟庭舟,也不知道她還記得他不?又害怕她想起那等傷心事。
那不止是白芨的噩夢,也是她跟白磊兩人的噩夢。
白芨喝了水之後也睡不怎麼著,翻來覆去的。程豔萍趁機問:“小白,睡不著嗎?”
白芨悶悶的“嗯”了聲。
“明天上什麼班?”
“休息。”
“今晚上還真是得感謝何慧母子,要不是他們,大半夜的,又下雨,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默了會兒,程豔萍試探著問:“我想著明兒個請他們吃個晚飯,好好感謝下人家,你覺得呢?”
白芨沒說話。
她不想,近兩年她的生活很平靜,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也很忙碌,醫院家裡兩點一線,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她覺得還不錯,也習慣了。
孟庭舟的出現,宛如一顆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湖泊中,起了漣漪。特彆是還能令她想起一些使勁想忘掉的事。
太不美好了。
她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今兒人家確實是幫了她,她承認,心裡也感激。但確實不太想跟他再有任何的來往了。
程豔萍懂了,看來女兒對庭舟真沒什麼想法,這感情的事又勉強不來。可惜了,那麼好的小夥子。
*
次日一覺睡到晌午,確認白芨無恙,加上白磊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催,程豔萍一再囑咐她注意身體後走了。
白芨身子還有些酸軟,送走了程豔萍,隨便搗鼓了一點東西吃,沒事做又去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電話響個不停,她不耐煩的拿起來一看,是周茉。頓時清醒了幾分,周茉這兩年全國各地的跑,忙得很,給她打電話怕是出什麼事了。
“茉茉,怎麼了?”她靠在床頭櫃上,打了個哈欠,忙問。
電話那頭傳來周茉焦灼的聲音,“小白,你現在在上班嗎?有沒有時間啊?侃侃在幼兒園打人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師打電話過來讓我馬上去學校一趟,我我沒在臨安啊,可怎麼辦啊?”
“照顧侃侃那阿姨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在搞什麼……”
白芨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打斷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彆著急,我今天休息,我馬上去幼兒園。”
“好好那就好,小白,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放心。”白芨掛斷電話後就連忙穿鞋,隨便找了個外套穿上,拿上包包就急匆匆出門了。
侃侃是個懂事又很有禮貌的孩子,怎麼會動手打人?
本來周茉那時候要搬出來的時候,程豔萍和白磊,包括白芨都不同意,畢竟她從來沒照顧過小孩,有程豔萍和白磊幫襯著總歸要好些。
而且周茉要工作,哪顧得上小孩。周茉卻堅持,說小孩上幼兒園了沒事,而且她的工作在網上,那時候她已經入了直播行業,沒想到後麵會越來越紅,很多應酬是沒辦法避免的。請來照顧侃侃的阿姨也經常換,不知道怎麼回事,畢竟是個陌生人,跟小孩子磨合還是需要時間的。
白芨還想過,要是她工作不是日夜顛倒的忙的話,她早就把侃侃帶過來照顧了。
侃侃現在上的是貴族私立幼兒園,周茉現在能掙錢了,什麼都想給孩子最好的。幼兒園的位置離白芨的住處不算遠,打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白芨進了學校,直直往侃侃班主任的辦公室去,這不是她第一次來,所以對路線很熟悉,還沒到就聽到一個哭聲。
“奶奶,就是他,就是他打人,你快讓警察叔叔來把他抓起來,我又沒說錯話,他本來就是野種,沒有爸爸的野種!”
“你再說,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你敢。”家長把小崽子護著。
見狀,鼻青臉腫的小孩男更囂張了,得意朝周放吐了吐舌頭後躲在老太太背後,還用嘴型重複著剛才的話,可惡至極。
不說周放,就連白芨都氣得發抖,理智都被摧毀了,深呼了口氣走進去,連招呼都沒來得及跟老師打,直接把氣哭了的周放抱在懷裡,拍了拍背撫慰著,對麵前的人厲聲說:“這位家長,請你小孩立馬向我家孩子道歉!!”
“就憑你家小孩剛才那幾句話,我可以立馬告你們誹謗和汙蔑。”
“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想要我寶貝孫子給你道歉,門都沒有。我寶貝孫子被你孩子打得這麼嚴重,倒是你得給我個說法。”麵前的老太太顯然是不講理的,而且是愛孫成癡的那種,說話尖酸刻薄。
白芨說:“若是你孩子出口傷人又阻止不了在先,那就該被打。那這屬於正當防衛,不得不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名譽。”話說,她將周放緊緊抱住她腿的雙手扳開,蹲下來問:“侃侃,我問你,是不是他先辱罵你,你阻止過他不聽,實在沒有辦法,你才動手的。”
這時候,換了誰都是護崽心切。更重要的原因是對麵老太太不講道理,穿得倒是貴重,卻沒有一絲教養可言。
周放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對麵老太太眼裡浮上得意之色,言下之意,看吧,這就是不分青紅找白說話的下場,被打臉了吧。
白芨還沒來得及找好台階下,周放就搶先一步說話,“是他先打我,我才打他的。”
這也太過分了,不僅辱罵他人還先動手,事後還沒有一絲悔改之意,連句道歉都沒有,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了。
白芨好不容易緩點下去的火氣又“噌”地下上來了,站起來正準備說話,就被老師拉到一旁勸道,“周放家長,消消氣。”
“趙明朗家長也消消氣。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孩子打打鬨鬨很正常,你彆看他們現在,其實平時還是很喜歡一起玩。”
“這樣吧,趙明朗同學,是你辱罵人打人在先,你給周放同學道歉,並且要保證,以後不準再辱罵同學和打人。周放同學,你看趙明朗同學被你打成這樣,傷得重多了,多疼啊,你也給趙明朗同學道個歉。”
“這事就過去了,好不好?”
白芨被老師這麼一拉,火氣也歇了不少,她本來就不善與人爭辯和吵架,剛剛是真的氣得沒了理智。
老師這個處理方法也算可以了,畢竟被罵了也收不回去了,不過侃侃真棒,對麵那小孩身上掛彩的地方比侃侃多多了,也不算吃虧嘛。不過打人這個行為確實很不好,道個歉也是應該的。
對麵老太太可就不依了,“憑什麼要我們道歉還保證,我孫子流了這麼血,頭上還纏著紗布你們是沒看到嗎?到底誰是受害者,你這老師心都偏到咯吱窩了,說吧,這孩子什麼背景?我倒是要看看。”
老師和白芨對看一眼,看來這老太太要不可理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