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錦玉細問,黃風怪自知失言,不肯再說,口中不停地喝水吃菜。
“唉,兄長既不願明說便也罷了,終歸不會害我,隻是——”白錦玉歎了口氣,“我已認了托塔天王為父,哪吒為兄,如何回得去靈山?”
黃風怪卻連這話也不敢回答,隻是不停安慰白錦玉,而後又拿出一隻精致的長木匣,遞給白錦玉。
見黃風怪不願透露內情,白錦玉也不好過多逼迫,接過木匣打開一看,裡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線香。
白錦玉輕撚起一根,放在鼻下聞了聞,她對香料了解不多,但想來是沾了原身鼻子的光,雖然說不上來裡頭加了些什麼原料,也依稀聞出來好幾種味道,味道最濃的像是檀香。
依照先前黃風怪對於自己的關心,白錦玉覺得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拿出一盒普通的檀香與她,於是麵露疑惑道:“這是......?”
“這是靈吉菩薩賜下的供香。”黃風怪解釋道,“雖說也是好物,可我對這些向來沒多大興趣,想著妹子吃齋奉佛,專程帶來送與妹子做生日賀禮。”
黃風怪這佛香一送,更加驗證了白錦玉的猜想,她連連謝過,合上匣子令春荔收好,口中道:“也不是什麼百歲整壽,哪裡值當兄長費這等心思。”
“妹子的生辰,為兄自然放在心上,可惜這兩百來年我被靈吉菩薩看管忒嚴,如今才鬆快些,不然早就來找妹子了。”黃風怪臉上露出些許懊惱。
白錦玉連忙安慰道:“兄長何必憂愁,咱們以後相聚的日子還長著,若是兄長不方便離開,妹子去見兄長也便是了。”
“妹子這話說得輕巧,若是前些年還好,近幾年可是不行了。”黃風怪解釋道,“莫說這一路有多少惡妖,離你這不遠處,就有個獅駝嶺,那裡來了三個妖怪兄弟,建了個獅駝國,底下小妖無數,凶惡得很,我來時便穿著甲胄,卻也過得不輕鬆,雖有我不敢輕用三昧神風的緣故,但他們也的確不可小覷。”
“曉得了。”白錦玉道,“我輕易也是不出門的,招惹不上他們。”
這時,方才還說著要白錦玉小心的黃風怪不乾了,高聲道:“我不讓妹子身犯險境,卻也不必如此擔心,我才能雖比不過佛老菩薩,那三個妖怪還是能對付的。”
白錦玉感念黃風怪的維護,在桌上更是拿出十分殷勤,用完宴席後,又親自著春荔將人送到西廂,而後才回了內室。
剛入內室,春荔便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問道:“夫人,舅老爺送來的供香,您是想自用還是...送去倒座兒供上?”
白錦玉想了想,道:“你先取來讓我仔細瞧瞧,若沒什麼妨礙,明日便拿去倒座兒供上。”
倒座兒,那是原著中老鼠精供養哪吒父子牌位的地方。
雖說托塔天王沒將這麼個義女放在心上,但好歹也能扯上點關係,勉強也能算是她的後台,看看西遊中那些沒背景的妖怪最後都落得個什麼下場,白錦玉覺得這個後台還是有必要供養的。
更何況老鼠精最後是被他與哪吒帶走的,無論是出於公心,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她都得去看看。
但眼下最重要的卻不是這件事,白錦玉記得這金鼻白毛老鼠精乃是偷吃了靈山的香花寶燭成精,她也想試試靈吉菩薩賜下的供香有沒有同樣的效果,畢竟穿都穿了,又是這麼個妖魔鬼怪無數的危險地方,沒有點自保能力怎麼行?
待春荔把供香取來,白錦玉隨意找了個借口將她打發出房門,一個人在屋內對著供香細細研究起來。
白錦玉仔細琢磨了關於香的各種用法,可無論是燃燒還是熏炙,都毫無用處,她甚至還嘗試直接上嘴啃,可惜除了像是吃了一嘴帶著異味的乾麵粉,再無其他感受,哪怕再心不甘情不願,白錦玉也放下了這供香。
她算是明白了,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和天材地寶扯上邊的,比如這供香,聽著來曆好似不凡,一口下去才發現,全是混著爛木頭的泥巴。
哪怕過去了一夜,白錦玉仍覺得自己呼吸間帶著一股木頭味兒,天剛蒙蒙亮,她便起身隨著春荔到了倒座房。
三間倒座房連成一排,還未走近,便看見有嫋嫋香煙飄出,順著香煙朝裡走,隻見最裡頭的房間裡鋪著一張供桌,桌上放一個大鎏金香爐,裡頭供養著香火。
剛一推開門,爐內逸出的香煙便朝白錦玉撲來,她抬手揮袖散去的輕煙,又很快被填補上了,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馥鬱的香煙中,好似雲霧嫋繞,不論看什麼都像籠了一層紗。
供桌前有侍女正在燃香,聽見門口的動靜,匆匆回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白錦玉,連忙將手上的供香放下,行禮道:“見過夫人。”
侍女這一避讓叫白錦玉將供桌看了個清清楚楚,那上頭除了香爐還放著一個靈位,上好的木頭做底,用金粉刻寫,牌位上居中寫著“尊父李天王之位”,略次的寫著“尊兄哪吒三太子位”。
她又掃了一眼房內,乾乾淨淨的,再無旁的東西,看來這間屋子是專門用來供養哪吒父子的。
眼神巡視完畢,白錦玉這才將侍女喚起問話:“你方才在做什麼?”
侍女戰戰兢兢地回話道:“這供香快燃儘了,小的燃了新香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