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自己預想中的結果,哪吒故作輕描淡寫地掃了白錦玉一眼,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
往常玉娘那嘴皮子好生利索,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又最是善解人意,今日怎麼突然就不能理解他的心意了?
白錦玉看著哪吒的神情,雖然無比平靜,她卻直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要細想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她隻能麵露疑惑,微微側頭看向哪吒,期待對方給出一個答案。
哪吒哪裡會給出什麼答案?他的那點小心思若是被白錦玉知道了那還得了?
他又等了半晌,眼看白錦玉是說不出他想要的話了,隻能裝作平靜道:“既然你這樣說了,那且在這等我。”
“三太子哥哥放心去,我定寸步不離。”
白錦玉見哪吒與她話彆,連忙道。
哪吒聽了白錦玉的話,又略微頓了頓腳步,磨磨蹭蹭地朝前走,心中期待著白錦玉開口叫住他。
白錦玉看出他的磨蹭,卻沒往彆處想,隻以為他還有事兒。
兩人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對方開口,就在白錦玉快要忍不住再次出聲問詢的時候,哪吒卻突然加快速度直接離開了。
“到底什麼意思啊……?”
望著哪吒離去的方向,白錦玉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頭哪吒入了喇嘛們的夢境,將那些不好好念經的和尚全都揍了一頓,隨後才道:“再沒有見過你們這樣的喇嘛,每日不好生修行念佛經,腦子裡滿是生意經,你們盜用我的名義誆騙來的香火錢,我已經取走捐贈給了府衙,你們需得好好記住我上次來時說的話,莫要再有下次。”
哪吒之前說要將金粉琉璃捐去府衙其實也是為了防著這些和尚鬨事,若是他們不甘心想去將這些錢財要回來,那得錢財的人可不就得遭受無妄之災,可若是送去府衙,這些喇嘛卻不敢得罪宋大人。
這些喇嘛也確實存著這樣的念頭。
他們雖然日日念經供佛,但對於神佛算不得有多恭敬,若是真恭敬,也不敢引強盜占據廟宇,也不敢盜用哪吒的名頭大肆斂財。
此時聽了哪吒的話,他們個個頓時麵如死灰,若隻是哪吒來訓話,挨一頓揍也算了事,避過這陣風頭,他們照樣能收香火錢,可如今哪吒將那些財物捐贈給宋大人,又不許他們斂財,這可叫他們怎麼活?
大多數喇嘛雖然心中覺得哪吒霸道還多管閒事,但都默不作聲,不敢得罪這尊大神,隻有一兩個小喇嘛在那裡支支吾吾。
“三太子可也給我們留條活路啊?”
“哼”
哪吒將這些人的神情一一掃在眼中,從鼻腔裡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僧田不是活路嗎?多少人無田可種,你們還在這抱怨,都好生種田去。”
說完,哪吒也不再理會這群喇嘛,直接轉身出了夢境。
哪吒這一來一回也沒費多大功夫,白錦玉將他事情辦完,連忙又好生誇讚了一番,雖然不清楚對方之前為什麼那般作態,但多誇誇總是沒錯的。
“三太子哥哥果真厲害,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功夫,事情就已經辦妥了。”
哪吒聽了白錦玉這話卻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自己覺得這趟也沒去做什麼大事,不過是給取走金粉琉璃的事情收個尾巴,連他自己也沒覺得多痛快,哪裡當得白錦玉這般誇讚。
“其實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和喇嘛們告誡了幾句,若是他們日後再斂財,心中起貪念一日,便叫他們手痛一日。”
哪吒略微側頭,不敢看眼前這人,“這些好吃懶做的,若是吃不下種田的苦,趕緊四散了才好。”
他原本想叫這些喇嘛四散離去,但這附近也沒什麼大廟,若是被妖邪占據,修建淫祠反而害了這附近的信眾。
“我知道的,之前哥哥曾經說過,這些人的罪過人間不好判定,得叫他們死後贖罪。”
白錦玉想起哪吒之前曾經和她解釋過這事,倒是沒怎麼疑惑,隻是道,“哥哥竟沒去揍那些強盜?”
她記得哪吒上次可是揍過之前那夥強盜的,這次怎麼就放過了他們?
“哪裡是要放過他們了?”
哪吒冷笑一聲,看著前院的方向,手中突然出現一根繩索,不停地延伸變長,將那些還在睡夢中的強盜們全都捆了起來,像串珠子似的,連成了一串。
“我原本想著讓這夥強盜在這裡和喇嘛們互相折磨,也叫這些喇嘛嘗嘗自作自受的苦楚,可又想到這些強盜每日出去打家劫舍,免不了傷及無辜,還是交去官府處置吧。”
白錦玉聞言點了點頭,“正好要去衙門,也可一並帶過去。”
見白錦玉讚同自己,哪吒立刻將那些金粉琉璃收了起來,又刮起一陣風,將那些強盜一並攝走,白錦玉見狀趕緊跟上。
宋大人此時正在院中賞月,大概是出自於文人的情懷,他隨意披了身舊袍子,隻覺得哪怕是三十的殘月賞玩起來也彆有一番滋味。
橫看豎看都那般韻味十足,有雲層遮擋更加......雲層?
宋大人仔細瞧了瞧天上,那朵雲怎麼移動得這樣快?不會又是什麼妖怪吧?
他快走兩步,剛想進屋,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著他。
“宋大人——”
還是個女子的聲音......不用想了,肯定是妖怪。
宋大人得出這樣的結論,默默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還請宋大人留步,有事相商。”
哪吒將院中那人腳步更快了,連忙出聲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