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人都看過了,哪吒正想要甩動縛妖索將蜘蛛精收回,卻猝不及防聽見豬八戒的一聲輕“咦”。
“這,這怎麼瞧著好似公蜘蛛啊?”
豬八戒手中握著釘耙,正要上前打殺了這蜘蛛精出氣,可走近了一看,這才發現異常。
公蜘蛛和母蜘蛛雖然長相相似,成精之後也沒辦法從體型區分,但豬八戒卻是能分辨出來的。
大聖也忍不住朝著這方向望了幾眼,他的眼力可比豬八戒好上許多,不僅看出了這是隻公蜘蛛,還看出了這蜘蛛精的背上帶著傷痕,正是被縛妖索貫穿了琵琶骨的舊傷痕。
嘖,這小哪吒,怎麼將這蜘蛛精打回原形了,這破綻百出的原形還不如人形呢。
他下意識伸手拽住了豬八戒的耳朵將人往回拖:“你不去關心師父,卻來這裡看妖怪?若不是朝著那處張望,怎會分出公母?”
“這的確是個公蜘蛛,隻是喜愛幻化成女郎模樣。”哪吒也沒指望能夠瞞住幾人,直接實話實說了。
他的心中也在歎息,這些日子湧郎一直維持著女郎的模樣,實在是消耗太大,又被鎖住了琵琶骨,原本他還以為能夠撐得過去,誰能想到就在方才出洞府的時候,對方竟然變回原形了。
但此時再更換人選已然來不及,他隻好將這蜘蛛帶了出來。
“啊!”
聽聞此等消息,豬八戒大驚失色,活似被幻化成女郎的“湧娘”欺騙了感情,口中喃喃道,“這還怎麼成親?”
大聖又將手裡的豬耳朵扯了扯,等到豬八戒吃痛後才放手:“這妖精既然是白夫人洞中的,自然交由白夫人處置,還請二位將老孫的師父送出來。”
豬八戒卻是不肯依,手中還拿著武器,想要砸碎那妖精:“這妖精實在心機叵測,竟還化作貌美女郎欺騙老豬,不可輕饒了他。”
不等豬八戒動手,哪吒將縛妖索輕輕一揚,把蜘蛛精拉扯了回來:“這妖精洞府中自會處置。”
這蜘蛛精彆的不行,養豬可是一把好手,洞府中還得由他供應豬肉,怎能命喪此處?
想到這裡,哪吒頗有幾分不懷好意地看向豬八戒,解釋道:“這妖精做下錯事,便叫他去後院養閹豬,正好騸豬也能交給他。”
“騸...騸豬?!”
豬八戒仿佛聽見了什麼不敢相信之事,小眼睛睜得溜圓,頓時不敢再說話了,隻是朝著沙僧小聲嘀咕道,“這哪裡是在懲罰蜘蛛精?分明是在針對老豬。”
因著這一插曲,豬八戒壓根不敢在哪吒麵前多待,等到哪吒又將唐僧送出洞府後,更是連連慫恿唐僧快些離開無底洞。
豬八戒此言正合唐僧的心意,哪怕“湧娘”如今已經變成了一隻蜘蛛,可這無底洞在唐僧的眼中也著實不是個好地方。
在豬八戒的連連慫恿之下,唐僧當即便走上前想要與哪吒告辭。
白錦玉與哪吒正在同大聖聊天,此次與大聖分開,還不知道要何時再見,白錦玉可不得趁機和大聖多聊聊?哪裡舍得離開,便是方才送唐僧出洞府都是哪吒一個人去的。
看見唐僧走過來告彆,白錦玉雖然不舍大聖,卻也無可奈何,此刻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
“多謝三太子,白夫人相助。”
唐僧念了句佛號,行禮後剛起身便看見了白錦玉的身影,這一看,頓時讓他怔楞在了原地。
“敢問白夫人,可是去過長安?”
若是換作登徒子的問法,那大抵便是,“我們可曾見過”。
但唐僧畢竟是在寺廟中長大的,哪怕此時覺得白錦玉似曾相識,問出來的話也是委婉再委婉。
這西行路上,他少有與人交際的時候,若是真的有這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多半是在長安,況且,這種感覺好似他與對方已然認識了許多年,而西行不過十餘年,怎麼看也夠不上許多年的邊界。
這玄妙的感覺,不由令唐僧沉迷了進去,但一直盯著陌生女郎看來看去,更何況還是已經訂婚的女郎,甚至這未婚夫還就在女郎的邊上,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這都是討打的行為。
唐僧隻能悄悄地又看了白錦玉幾眼,等到哪吒忍不住想要舉起拳頭的時候,才如釋重負一般道:“怕是貧僧記錯了,初見白夫人隻覺似曾相識,可再看卻是不認識的。”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長老見過的人多了,難免會有這樣的時候。”
白錦玉攔著了哪吒的動作,嘴巴上不承認,可心中卻是明白,自己與金蟬子的交情實屬一般,倒是金魚兒與對方的關係叫人看不透,自己與金魚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唐僧怕是還殘存了金蟬子的記憶,認錯了人。
三言兩語被糊弄過去,唐僧的心中卻忍不住升起悵然若失的感覺,隻覺得自己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不知線的另一頭係在何處。
但不管如何,他們都得趕路了,在無底洞耽誤了這許久,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靈山。
哪怕心中的異樣並未散去,始終盤踞在內心深處,但唐僧想要取經的念頭卻是堅若磐石,他抬頭朝著西方看去,呼喚著幾個徒弟牽馬挑擔,一步步踏上取經路。
送走了唐僧一行人,還不等白錦玉和哪吒鬆一口氣,觀音菩薩又急匆匆地上了門:
“三太子這是做了什麼?為何金蟬子的姻緣線又牢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