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立再說沒有與張家合謀,他打死都不相信!張家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有五六十貫的積蓄?張家怎麼可能知道崔晉原給他半成乾股?他除了和家裡人講過,就連兩個弟弟都沒說過的!
他果真養了一個好兒子啊……
顧老大痛苦地閉上眼。
裡正瞟了顧老大一眼,“……你兒子去了張家倒也是賣力,去了就將張家的菜地給鋤了一遍……可是後來不知怎地,卻跑去偷看張家大嫂洗澡……張家大哥不依,非揪著你兒子要打……後麵嘛……自然就是你兒子把牛賠給了張家作罷……這就是我所知道的……”裡正說到這裡嘿嘿冷笑,“再後來嘛,我就是不說,你顧老爹也知道嘍……”
顧老大眼前一黑,耳朵嗡嗡直響。
看著顧老大的表情,裡正心生憐憫,“張家大哥爛賭,又極沒臉皮!這樣的事情也不知做了多少回,想必也是瞧著你顧家有點家底,這才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以後啊,顧老爹還是約束下你的兒子!”裡正拍了拍顧老大的肩,就進堂屋吃酒去了。
顧老大隻覺得心亂如麻,哪怕是好酒好菜,他也無心吃。
敬了鄭皂頭和裡正幾杯酒後,就去臥室將五十貫錢數了出來,裝進箱子裡,與顧羅氏合力抬了出來。
見到顧老大抬著箱子出來,鄭皂頭臉上的笑容更盛。
不一會,就吃得油光滿麵。
顧老大又在裡正的‘提醒’下,送了兩吊錢的車馬費,這才算是把這些瘟神送走。
與裡正等人告辭之後,一進家門,就見到荷花扶著渾身顫抖的顧羅氏。
看到妻女,顧老大隻覺得身上的筋骨好像一下子被人抽倒了,軟的他差點站立不穩。
他緊咬著牙關,將手放到顧羅氏的肩膀上,“財去人安樂啊!隻要一家人好好的,比啥都強!”
顧羅氏一句話也沒有說,整個身子如同打擺子似的不停顫抖,上下牙齒不受控製的嗑在一起,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顧老大荷花講:“把你阿娘扶進屋,倒碗熱水來。”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覺得一陣天眩地轉,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朝前倒地。
砰——
顧老大的身子砸到了荷花與顧羅氏的中間。
“他爹!”顧羅氏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扶住顧老大。
聽到這聲尖叫,顧立從西院跑了出來。
“滾!”顧羅氏目眥欲裂,“滾回你的張家,我沒生你這樣的兒子。”
“阿娘!”顧立又羞又愧,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荷花看也不看顧立,和顧羅氏吃力地扶著顧老大,一步一挪走向臥室。
眼看著他們進了屋,顧立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撲簌簌地往下掉。
他對不起爹娘,可他也是沒辦法的啊!
如果他不照著做,張家大哥就要告到官府裡!妹夫偷看大嫂洗澡,他活不成啊……
顧立抱頭蹲到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