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話說到這裡,被崔晉原打斷了。
“這是二嫂的事情!卻不是我的事情。”崔晉原淡淡而笑,“當初作坊立時就曾與江邊村的裡正協商過,隻要江邊村還有一個人沒入作坊,就不能從其他村子收人。若是二嫂想讓他們入作坊,隻管去找裡正協商,隻要裡正與全村人同意,我便無二話。”
張可臉色遽變:“可是,那是我本家兄弟啊!難道不能通融一下?要不然的話,我回去如何與娘家人交待?”
“我今天通融你了,是不是明天也得通融彆人?人人都有親戚朋友,我幫了這個卻幫不了那個。”崔晉原笑吟吟地,口裡的話卻是毫不留情,“更何況,他們即不姓顧又不姓崔,我不能答應你!”
“你?”張可猛地站了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你不收就不收罷了,倒還教訓起我了?”
張可說完,狠狠地瞪了一眼荷花,一把掀起掛在門上的軟煙羅紗簾,氣呼呼地走了。
紗簾被她這一扯,軟塌塌地垂落下來。
“好好一張簾子!真是可惜了。”崔晉原轉頭瞧向荷花,卻見荷花目光清澈,不禁笑了。
……
崔晉原走後,顧羅氏就來到了荷花院中。
荷花抬眼看了下阿娘,又紅著臉垂了下去。
看她已知錯,顧羅氏幽幽歎了一聲,“荷花,你長大了,也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所以有些話,我和你阿爹就不說了!啥事情能做,啥事不能做,你心中得有分寸!有些錯,隻要犯一次,就是後悔終生!”
顧羅氏緊緊盯著荷花,直到荷花輕輕點頭,這才鬆了口氣。
出了荷花的院子,顧羅氏往西院看了一眼。
眼神陰沉不定。
回到堂屋,顧羅氏與顧老大說話,“這個張可不能留了!”
顧老大看了她一眼,“慢慢來!”
“慢慢來?”顧羅氏瞪圓了眼,“荷花與晉原在屋裡說話,她居然就敢生闖進去?還跑到我麵前說晉原和荷花摟摟抱抱的……她這不是指著我的臉說荷花家教不好嗎?”
“你說說,自從她嫁過來後,除了翻精倒嘴挑三禍四,其他的事兒做過一樣沒有?她給我納過一個鞋底沒有?給家裡做過一頓飯沒有?”顧羅氏越說越氣,“我不管,這家裡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顧羅氏說完這句話,就氣得坐在一旁生悶氣。
晚飯時,顧老大讓大寶二寶去西院將顧立兩口子喊過來吃飯。
顧立從回來後,還沒有坐到飯桌上吃過一頓飯,隻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顧老大從黑漆匣子裡抽出一截絲瓜藤,先是用火石打著了,然後道:“你那院的四個張家兄弟,準備住到啥時候?”他語氣平和,仿佛與顧立沒有任何的隔閡。
聽到老爹語詞溫柔,顧立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哽咽著,“阿爹咋說,我就咋做!”
顧老大瞟了他一眼,先是叭嗒叭嗒吸了幾口,而後隨意地道:“我聽說你這幾天也跑了好幾趟,既然作坊裡找不到,不如去彆地兒找!活人總不能叫尿憋死!”
“依我看,送青草就是個好營生。咱們村裡很多人家沒啥勞力了,沒地挖豬食,家裡的豬羊急得直叫。你可以讓你那幾個本家兄弟弄輛車一天往村裡送兩趟,掙個三五十文還是很輕省的。”顧老大敲了一下桌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隻要踏實肯乾,這世上就沒有掙不到的銀錢。要是你那四個兄弟肯乾這個營生,就天天往咱家送一車,咱家後院那十頭豬馬上就要開始配種了,得吃點好吃的,這樣你阿爹我也能省出氣力去看那幾十畝地。”
顧立眼前一亮,“阿爹說的確實是個好營生,我馬上就回去和他們說。”
顧老大微微頜首,“好好和人說,彆讓人覺得咱們是想把人從家裡趕走。本來就沒幫到啥忙,再把親戚給得罪嘍。”
眼看著小兒子顛顛的走了,顧羅氏從臥室裡掀簾而出。
“就這樣讓他走了?前幾天事你就不說道說道?”顧羅氏瞪圓了眼。
“不用說!”顧老大擺了擺手,語裡聽不到一丁點煙火氣,“他心裡就沒我們!既然心裡沒有,何必強求?那五十貫,我隻當是丟了沒了!我和他啊,父子緣儘了……”
顧羅氏恨恨地道:“就是養條狗還知道看家呢,養他就是養條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