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不再提顧氏的事情,勸起酒來。
顧老大鬆了一口氣,安心地吃吃喝喝起來。
隻有顧成先是看了看父親,又去看陳掌櫃。
一臉的若有所思。
他覺得,今天學了不少東西。
出了陳州府,顧成看著沉默不語的顧老大,低聲道:“阿爹,陳掌櫃想奪咱家的方子。”
顧老大嗯了一聲,“財帛動人心!”
顧成有些後怕,說道:“是不是色板上的顏色太多了?”
顧老大點了點頭,道:“咱們疏忽了!不該一下子送這麼多色板。不過想來今天陳掌櫃知道咱顧家的來曆,不敢再生出什麼旁的心思。”奪了他顧家的絕技,就相當於奪走了姑蘇顧氏的絕技。
此事,若是被姑蘇顧氏知道,是不死不休的!
當然了,因為顧老大借姑蘇顧氏壓陳家,將來若是姑蘇顧氏來要秘方時,顧老大必須給姑蘇顧氏一個合理的交待。
“阿爹,咱家真是過雲樓的後人?”停了一會,顧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次,顧老大沒有壓低聲音,而是聲音響亮,“你阿爺,上顧下憲,是過雲樓正兒八經的子弟。”
顧憲?
顧成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
一直以為,他都以為阿爺叫顧老倌。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有大名的人?有大名的,不是讀書人就是請夫子給起的名。
學堂的夫子可不是什麼人都給起的,光起名費一般人家都掏不起!
既然阿爺有大名,家裡為什麼不立牌位?逢年過節的,拜得都是顧氏祖宗這四個字的牌位!
顧老大支支吾吾起來:“咱顧家……又沒歸宗……拜個甚?”說完後,惡狠狠地瞪著顧成,“要不是你屁顛顛地拿著色板跑了,又一古腦的將色板給人家放在那,能會引出恁多事?”
顧成將頭一縮,屁也不敢再放了。
一路無話。
回到家中之後,顧羅氏看著牛車上小山一般高的花綀,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天呢?這麼多?”
旁邊卸車的李秀也是一臉驚訝,“這花綀可精貴著呢,他們竟然敢讓阿翁拉回來?”
顧老大一聽就笑了,“咱顧家有名有姓的,又在江邊村跑不了,他們自然放心!”又指揮顧羅氏,“哎,你小心著些,這布料輕薄的很,你手上的繭子彆勾起線頭……”
顧羅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從袖子裡取出一雙荷花縫製的手套套上,“你以為彆人都跟你似的?啥也不講究?”
見到顧羅氏戴上手套,顧老大嘿嘿地笑了。
荷花抱著一端花綀,聽著父母的爭執聲,也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