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何澹然看了何通判一眼,“若是旁人我不敢打包票,可這崔孟平麼……阿爹可還記得江南?”
兒子一提到江南,何通判猛地怔住了。
他立時想起那個總角少年千裡迢迢地將何澹然送返回家,而後又悄然而去。
“是他?”何通判神情激動。
“就是他!”何澹然點頭。
“原來竟是他!”何通判為剛剛冤枉了崔晉原而後悔不迭,“如果是他,那殺妻之事絕對不可能!”崔晉原救了他唯一的兒子,就是讓他把命賠給崔晉原也是願意的。
何通判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見到何通判的神情,何澹然長長地籲了口氣。
而在一旁,看了他們父子半天互動的趙從道,則是微微一笑。
見到趙從道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們父子,何澹然衝著何通判使了個眼色。
何通判秒懂,轉身與趙從道說話,“十三郎,此案頗有些蹊蹺!下官需要理一理思路……”
趙從道從善如流,笑著站了起來,“在下告辭了!”他的目光,在何澹然身上停頓了一下,“令郎好人品!”
午後炙熱的陽光自堂外照射進來,可不知為何,被趙從道點名的何澹然卻覺得脊梁上冒出一層寒意。
他抬頭,看向趙從道俊朗的麵龐,似乎想從上麵瞧出些什麼。
可是趙從道卻轉過了身,朝著堂外走去。
陽光穿過茂密的槐樹葉落在趙從道身上,光影斑駁。
許是自己感覺錯了,何澹然安慰自己。
……
送走趙從道,何通判將幕僚葛鳴叫過來商量事情。
葛鳴來時,見到何澹然也坐在一旁,不由驚奇。
“叫先生來,是想說一下顧家的劫殺案。”何通判咳嗽一聲,“這顧家狀告陳範兩家覬覦他家的染料方子派潑皮搶劫,有河間郡王在旁為證。先生認為,這被告要拘哪個?”
葛鳴也是知道這件案子的,聽到何通判問他,沉吟了一下道:“原告方並未說明是陳家的哪個人,依舍下看,不如就拘了陳大掌櫃!”
何澹然在旁急忙點頭,“葛先生說得極是!”
兒子如此熱衷,何通判哪裡會不明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澹然,與葛鳴道:“就依先生之見!”
當下,就叫了司法參軍和司理參軍一同來到後堂,寫下了簽票拘人。
……
荷花與顧成沒能離開陳州府,就在他們走到城門口時,被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追上。
“明天一大早過堂,咋就走了?”衙役將手中的簽票遞到顧成的手中,“要不是有人看到你們往這裡走了,我還要找半天呢。”衙役一臉的不滿。
“不是說還沒定下審理日期嗎?”顧成有些迷糊。
“你這是命案!流程本來就快。”衙役沒好看地瞪著顧成,“趕緊的,去找人寫個狀紙,一會遞到衙門去。”
顧成連忙摸出一塊碎銀塞到了衙役手中,“多謝差大哥送票。”
得了錢財,衙役麵上的表情好了一些,“我看你們也彆走了,就在這城裡住上一夜。要不然,明天還得勞我去傳喚你們。”
顧成連忙道謝,千恩萬謝地將衙役送走,回來與荷花說話,“我看是走不成了,不如找人往家裡送個信。”離家兩天了,父母肯定會擔心的。
荷花點了點頭,“是該這樣。”
顧成就忙去找信客,安排人往家裡送信。
正與信客說著話,卻聽到旁邊有人喚了自己名,“阿成?”
回頭一瞧,卻是顧老大與顧羅氏坐著同村的牛車趕到城裡。
崔晉原走,顧老大與顧羅氏不放心,如果不是蕭姨奶奶叫他們過去說話,早就過來了。
一見到荷花,顧羅氏急忙撲了上來,“荷花,你沒事?”
“阿娘,我沒事。”荷花不想父母太過擔心,輕輕地搖了搖頭。
“明天一早要過堂,”顧成將差票遞給顧老大,“我剛正準備請人往家裡送信呢,可巧你們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