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說?
陳敬之看著她,淡淡一笑,“世上誰人無親友?若這事是彆人做的,我自然是會譴責會痛罵。可你是我的姊姊……”他扶著陳冬平的手微微用力,“不管你做了甚麼,哪怕就是你殺儘天下的人。你是我的姊姊,我便永生不會棄你。”
說到這,他忽然停住了。
“至於顧家,以後好好補償就是。陳大掌櫃家裡,你也要好生補償。終究是我們……對不起他們……”
陳敬之的聲音漸漸低了。
陳冬平嘴角顫抖,心中激動。
她想著大堂上荷花那鎮定自若的神態,想著堂下崔晉原那擔憂的眼神。
隻覺胸口一股氣往上撞。
憑什麼?崔晉原從來沒用這樣的目光看向自己。
自己到底哪裡不如荷花?
她想起從小就做的夢!在夢裡,她與崔晉原相親相愛,琴瑟合鳴。正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出現,才造成她與崔晉原誤會重重,最終隻能分開。她恨這個女人!哪怕這個女人隻是出現在夢裡,她也恨!
長大後,她一直以為這個夢。
直到她在布店與崔晉原見麵——
她永遠都記得那天,崔晉原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君子如玉。在看到她時,也明顯地愣怔了一下。
他認識自己!陳冬平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儘管後來崔晉原什麼都不說,她依舊能感覺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審視,帶著疑惑,好像自己帶給他很大的困擾。如果不是本就認識的人,為何他會有這樣的眼神。
這是上天注定的姻緣——
上天注定她必是崔晉原妻!
陳冬平吸了口氣,將脊梁挺得筆直,“放心好了,我不會被打倒的。”縱是有人倒下,那也不是自己,而是彆人。
“正該如此!”陳敬之嘴角含笑。“這次的案子,也算不得甚麼大事。跌倒了,爬起來努力就是。咱們陳家經曆的風浪也不少了,豈能被這樣的事情嚇倒?”
陳冬平轉頭看向弟弟,明白他的苦心,“你說得極是,我明白,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姐弟倆人說著話,轉眼就到了堂屋。
進了堂屋,就見到屋裡坐滿了人。
一見到陳冬平姐弟進來,二房的陳嘗冷冷地笑了。
陳冬平斂衽一禮,而後就站到了父親的身後。
陳嘗不等陳老太爺說話,直接發難,“阿平不是說,此案不是你做的。怎地,現在陳大掌櫃已被收押,你做何解釋啊?”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都拿目光望著陳冬平,等著聽她辯解。
陳敬之不由看向她,目光微凝。
這兩天,他一直在想,讓陳冬平替他承擔本來應該他儘的義務,是不是對陳冬平不公平?
他下定了決心,等到這次科舉完,不管中與不中,他都要回到家裡打理生意。
陳冬平看向陳嘗,目光平靜:“堂叔,陳大掌櫃未經得我的許可,私下派潑皮去搶劫顧家。這件案子,已經當堂結了,堂叔何故非要把案子栽到我的頭上?”
陳嘗沒想到她竟然是一點都不認賬,不由得怔住。
陳冬平轉頭去看陳老太爺,“爺爺,既然官府結了案,咱們家裡也該說一下,免得有那些不開眼的去外麵隨便說,敗壞了咱們陳家女兒的聲譽。孫女的聲譽毀了不打緊,就怕姊姊妹妹們也跟著毀了,將來難以嫁人。”
陳冬平這麼一說,堂上的眾人也跟著點頭。
誰都不希望這件案子牽涉太深,從而毀了陳家女兒的聲譽。
既然案子結到陳大掌櫃身上,確實不合適再深究了。
陳老太爺頜首:“此言有理!以後誰也不許再胡說了,叫我知道,定不輕饒。”陳老太爺環視一周。
接觸到陳老太爺眼神的,紛紛垂下頭去。
陳家是世族,族長的威嚴很重。
陳老太爺一發話,是無人敢置疑的。
陳嘗瞪著陳冬平,心中大恨,“陳家經此一案名聲大損,你這個做東家的置陳家與如此地步,不覺得自責嗎?”
陳冬平笑了一下,不慌不忙:“陳家這千年,哪年不經曆一次危機?又有哪次沒抗過去?更何況,堂叔覺得這是大案子,侄女卻覺得不過是小事。顧家倚仗的,不過是河間郡王做了證人。若是此事放在尋常,顧家還能翻了天不成?弱肉強食,本就如此。”
“更何況,侄女已經想出妙計,定能安穩渡過此關!”
陳老太爺眼睛一亮,“甚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