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病了?我怎麼聽到有人在咳?”袁輕舟抓著正在熬藥的顧成。
“我小妹,昨天夜裡可能受了涼,咳得厲害。”顧成扇了幾下紅泥小爐。
袁輕舟點了點頭,又聞了一下顧成熬的藥,“這是哪個醫師開的方子?怎麼配了大黃?”
顧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就是街上的那個回春藥鋪啊?”
袁輕舟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道:“顧大娘子這病,乃是受風寒而引起的咳嗽。應該先查看一下有無發熱症狀,若是不發熱,再單獨按照咳嗽方治。大黃是清濕熱的,顧大娘子受涼引起,隻怕這藥會越喝越重。”
顧成眼前一亮,“你會治病?”
袁輕舟頷首道:“少時跟著家父讀了一些醫方,算不得精通。”
讀書人,若是不為名相,便為名醫。
大病他治不了,對於風寒受涼的這些小病,藥到病除。
顧成大喜過往,一把扔了扇子,就拉著袁輕舟往屋裡走,“你給我妹子搭下脈,她這咳得實在是太厲害了。”
當下不由分說,就把袁輕舟推到了荷花麵前。
見到顧成竟然把袁輕舟請來了,荷花有些嗔怪,“不過就是小病,怎麼能驚動這麼多人?”她一邊說話一邊不停地咳,一句話分成了好幾次。
袁輕舟此時也不避諱男女大妨,仔細地觀察荷花的麵色。
“我來給大娘子搭個脈。”袁輕舟說著,示意荷花伸出手臂。
乍一搭上脈,袁輕舟的心神震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搭在荷花腕上的手指又多了兩分力氣。
見他神情如此凝重,顧家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袁輕舟才放下手指,正色道:“大娘子是不是夜裡睡不安穩,總是被惡夢驚醒?起床若是起得猛,就會覺得頭暈惡心。似睡非睡時總是覺得暈眩不已,頭沉似鐵?”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症狀,聽得荷花連連點頭,“確實是這樣的病症!這些日子總覺得睡不醒,睡不夠,夜裡出虛汗……白天沒甚麼精神,甚至連針都捏不起。”
“你這是神思焦慮引得肝氣旺盛,肝氣過旺則會使得肝氣不足,以致心神不寧,氣血雙虧。至於咳嗽,隻要食補再輔以川貝蜂蜜即可。”
袁輕舟說著話目光上移,落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隻見額頭上布滿細細的汗珠。
正是體虛血虧的表症。
而且荷花的心神有些不牢,觀其脈像竟然如同蒼老的老者一般虛浮。
小小年紀,怎會虧成這樣?
袁輕舟想到客棧中的那些傳聞,目露憐憫之色。癡情的女子大多沒有好下場,比如卓文君,比如謝道韞。
深情不儔啊!
他心中一歎,開口道:“我的醫術也屬平常,若是姑娘有心,不妨過些日子去汴京請馮太醫為你診治一下。馮太醫醫術高超,善治內科疑症。”他又道,“若是大娘子信得過我,我為大娘子手書一封,這馮太醫便是在下的外祖。”
“原來是家學淵源!”荷花站起身斂衽一禮。
袁輕舟見她雖是一臉病容,行的禮卻是落落大方。雖不是那等驚天動的絕麗,卻彆有一番清麗之色。一雙杏眸中秋水盈波,遠山黛眉含愁。
他不敢再看她,立即正襟危坐,“大娘子過獎了!我寫份藥方。”說著,他回了自己屋子,提筆寫了藥方遞給顧方。
“照這方子做些食療,吃幾頓就好。”
顧成接過藥方,千恩萬謝的地去。
到了下午,荷花吃了兩頓食療,果然止住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