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扯？”顧立覺得自己就像是正月十五那被點了炮撚的炮仗，渾身上下都是炮眼，他猛地張口咬了張老爹的手。
“你們一家人這是算計好了的！當初你們把張可嫁給我，就是算計著我們家的財產。現在好了，我家被你們扒光扒淨了。又打起我家染料方子的主意！”
“誰打你家染料方子的主意了？”張老爹氣得老臉通紅。
“剛才是誰讓我回家去要方子的？”顧立斜眼看他，“還說我是顧家人，這方子理應有我一份？我問你們，這話剛剛是誰說的？”
顧立拿著指著張可一家，“我算看明白了，你們一個個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我呸！明膽是男盜女娼，卻裝得跟一個個正人君子樣。當初你們兒媳婦勾引我看她洗澡，我就該看出來，你們張家是啥樣了。”
“一窩子賤貨！沒一個好東西！我呸……”他呸了一口，“滾！滾出去！”顧立指著門口，“滾回你們張家，滾回你們那窯子窩！”
說著話，他伸出手就去揪張可頭發。
一邊揪，一邊罵張可，“賤婦，不要臉！”
張可被他揪著頭發往門外扔，不由得大聲尖叫起來。
張老爹眼見女兒當著他麵被打，正要上前，卻見顧立猛地回頭，“誰敢上來？今天誰敢上來，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張老爹被他眼中的凶惡嚇得呆了一呆。
趁此機會，顧立將張可揪著頭發扯到大門外。
他重重地將張可摜到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賤婦！你背著我與人勾搭成奸，已犯了七出之罪。從今天起，我就休了你。黃天厚土，天地也難容你！”
說完了話，顧立看著張老爹夫婦，“還不滾！”
這一聲喝，如同旱地雷霆。
驚得左右鄰居們都打開院門。
見到是顧立在趕張可走，都撇起嘴來。
鄰居大娘站在院中聽了半晌，直到此時才點頭，她推開門，看著伏在地上啜泣的張可。
狠狠地啐了一口。
“不要臉！”
說完這句話，鄰居大娘子就回了院子，緊閉門戶。
大庭公眾之下，張可被人吐了一臉，張老爹與多氏隻覺得麵紅耳赤。
“走！”多氏有些站不住了，扯了扯張老爹的袖子。
張老爹看著伏在地上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最終硬了心腸。
“走，回家！”
夫妻倆人一前一後，狼狽地朝著自家牛車的方向走去。
門前空地上，隻剩下大著肚子的張可，孤零零地被遺棄一旁。
張可回頭看了看已經走遠的父母，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
撲到門上拍打，大喊：“阿立，阿立，求求你開開門！”
顧立也在裡麵大喊：“開門？你還有臉回來？我要是你，就哪遠死哪裡去！”
聽了這句話，張可如被雷擊，頹然停手。
愣了一會，張可瞪大眼睛，絕望地大喊：“顧立，你不得好死！我為了你吃儘了苦，受儘了累，又為了你懷了孩子，你就這樣把我扔出去了？”
顧立在門內倚著門，大聲吼叫，“我對你好不好？你說我對你好不好？你嫁來我家不做飯，不做衣裳，我都任了你。你想要我阿爹的分紅，我幫你騙了過來。你打我阿娘，我裝沒看見。你造謠我小妹，我裝沒聽見。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可是你呢？你都做了啥？”
顧立嗚嗚地哭了起來，“我為了你，家沒了，爹娘沒了，哥沒了，小妹也沒了……你還這樣對我，這樣對我……”越說越傷心，放聲大哭起來。
他哭得淚眼模糊，心肝俱痛。
門外，張可用力地拍門，卻始終拍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