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覺得,荷花很耀眼。
如同一輪正午的陽光,灼得他眼角生疼,需要莫大的勇氣才可以與荷花直視。
這樣的感覺很奇異,他從來沒經曆過。
荷花拿著袁輕舟寫好的告示出了客棧,四處尋找可以張貼的地方。
過了一會,顧成就拿著糊好的漿糊和一塊製好的木板走了出來。
兄妹倆人將告示貼在木板上麵,就放在客棧的門口,那些看熱鬨的人就聚了過來。
“這是乾啥的?”很多人不識字看不懂寫的是什麼,就四處詢問。
有好事的就將告示上的字一行一行念了出來。
“不會吧?工錢這麼高?”陳州府工錢最高的是崔晉原的作坊,因為雇傭的全是江邊村的人,所以工錢給到了一兩貫,還有全勤獎什麼的。
可是這個聯合會的工錢竟然比崔晉原作坊裡的工錢還要高?
那些看著告示的人,心中就打起了小九九。
上去就撕告示。
顧成早就防著他們這一手了,搶步上前擋在公告前,“乾啥?”
那個撕告示的人,就賠著笑臉,“不乾啥,不乾啥?剛剛沒看清,想仔細看看。”
撕了告示,知道的人會少,他渾家和妹子年齡都在範圍之內的。
顧成看著他就笑了,“彆打量著撕告示,你能撕一張,我們就能貼一張。我看是你撕的快,還是彆人往家跑的快?”顧成呶呶嘴,讓他看那些已經撒腿往家跑的人,“你還以為自己精明呢?就你一個傻蛋!”
這人一看彆人都跑了,知道都是回家去傳消息。不由得拍了一下腦袋,便也跟著往家跑去。
一群一群的人看過告示之後跑了,一群一群的人聽到消息聚到三川客棧前觀看告示。
等到天黑透,顧成將告示板搬回了客棧,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今天是第一天,來看告示的人很多,卻沒有過來詢問的。
大家都在觀望中。
畢竟,這麼高的工錢,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過來拿的。
第一個想撕告示的人,此時就在家裡和家人商量。
“你在陳家繡坊做工,一月所掙不過幾百文罷了。要是去聯合會當繡娘,咱家的日子就好過了。”撕告示的人姓趙,與當今官家一個姓,按照宋人起名的習慣,他排行老大,叫趙大。
此時,他渾家就坐在對麵,蹙眉不語。
“兩貫,不少了。”趙小妹眼露狂熱之光。若是她能一月拿兩貫,那能置辦多少東西?眼看她就要嫁人了,家裡還置辦不起嫁妝。
可惜,聯合會一家隻要一個人。若是趙大渾家去了,她就不能去了。
趙大渾家看了小姑子一眼,很是遲疑,“可我是陳家的繡娘,繡師待我也不錯……做人不能忘本……”
“屁的忘本!陳家待你有多好?”趙大呸的吐了一口唾沫,“你還記得你繡的那個屏風嗎?你繡了五個月,累得眼睛都看不清了。最終隻給了你一貫錢!你知道陳家賣多少錢不知道?二百貫!”他豎起兩根手指。
“二百貫夠咱家吃一輩子了!”
趙大渾家垂下頭,不說話了。
趙父趙母歎了口氣,勸說道:“兒媳啊,你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我孫子想啊……”
趙大渾家咬著唇,神情有些動搖。
在陳州府的各個角落,相同的事情正在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