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喜惡狠狠地瞪著蕭亮。
蕭亮絲毫不懼他。
白書喜深吸口氣,決定不再糾葛這件事情。崔晉原與荷花的婚事必須取消,否則他的女兒怎麼辦?
“好好幾間作坊,在你們兄弟手中,即不賺錢又不產息。既然如此,從明兒起,你們兄弟也不用去作坊了。”
白書喜冷冷地看著蕭亮,等著蕭亮向他求饒。
蕭家離了這幾間作坊還有什麼出息?隻要捏著這幾間作坊,他就能捏著蕭家的命。
可惜,蕭亮卻是好整以暇地拱了下手:“既然舅爺發了話,我不敢不從。隻是今年這半年的工錢,還望舅爺先給結了。我大哥現在城裡聽大郎使喚,他的工錢舅爺就一並交給我好了。”
“工錢?”聽到蕭亮這樣說,白書喜愣怔了一下。
蕭亮從懷裡掏出了崔晉原畫押的合同,“這是大郎當年所立的合同,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有,我們兄弟一年的工錢各是一百五十貫,不包括各年節的禮品和花紅。”
蕭亮覷了一眼白書喜,暗自好笑,正色道:“若是舅爺手頭緊,可以先發一半,等到下半年,再發另一半!”
這話一出,白書喜氣怒交加。這是在諷刺他白書喜沒錢嗎?
他本來想破口大罵,可是看到蕭亮那鄙夷的眼神,卻止住了心中的憤怒。
蕭家的人,現在就等著看他的笑話呢!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他和蕭家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了。
若是不給這兄弟倆結工錢,隻怕他們還真的會給自己接收作坊製造障礙。
“好,明日你來作坊,找賬房結賬!區區一百五十貫,我還沒看在眼中。”白書喜大方地揮了下手。
“多謝舅爺!”蕭亮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抬起頭,看著日頭西沉,宿鳥四飛。
蕭亮心頭沉甸甸地。
這經營了幾年的作坊,從今天起就與他再無關係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與崔晉原親手搭建起來的。
蕭亮手撫著泥牆,多少個日夜,他們與崔晉原不眠不休研究配方。多少個日夜,他們為了多賣一貫錢而歡呼雀躍……
而現在,這些和他們再也沒關係了。
蕭亮垂下頭去。
而在室內,將蕭平蕭亮兄弟趕走的白書喜,則是有些誌得意滿。
現在蕭家的兩個兄弟走了,崔晉原又不在江邊村。
作坊眼見著就要落到他的手中,他怎不歡喜?
他越想越開心,揚聲喚小僮,“喚賬房來!”
可是,連喚了幾聲這才想起來,小僮被蕭姨奶奶的人給打傷了。
“這蕭家人,真是無法無天了。”白書喜恨恨地捶了下桌子,走出了屋子。
夕陽西沉,天邊晚霞似火。
河水倒映著夕陽,浪花飛吐,波光瀲灩。
一陣軟軟的風吹來,遍體清涼。
金風微度,白雲秋瑟。
好一派初秋景象。
白書喜朝著河邊作坊的方向望去,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大好的江邊村,以後就是他白書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