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若是他再不為白麗華正名,隻怕以後彆人隻知顧荷花而不知白麗華。
想到此,他咳了一聲,冷聲道:“男兒漢動輒發誓,像甚麼樣子?竟然還是為了一個女子?你這樣,置你的父母與何地?”
他以為,提出父母,崔晉原就會膽怯了。
然而,崔晉原輕笑道:“自盤古開天辟地,而後女媧造人,世間方有了人類。是以,人們世世代代供奉女媧娘娘,便是感念她造人之德。由神而知人,這世間千千萬萬個生命,不都是由女子們造出來的?若無女子哺育生命,何來男子?何來後代?將來荷花要為我生兒育女,要為我傳宗接代,我因何不能寵自己的妻?因何不對自己的妻好?”
這話聽得屋外偷聽的小娘子們好一陣心馳神搖。
還從來,沒有人替女子們說過這樣的話……
白書喜勃然大怒,“隻知有媳,不知有母的混帳!要你何用?”
“舅舅此話差矣!”崔晉原不等白書喜將怒火發完,就立刻接了口,“崔晉原怎會不知母?我身在陳州,母在汴京,一直以來想要儘孝。若不是為了替父母陪伴姨奶奶,早已回汴京侍奉父母了。”他轉頭看向荷花,“荷花乃是姨奶奶為我選的妻子,我愛她敬她,便是孝敬姨奶奶,這何錯之有?”
白書喜頓時語塞。
不管他如何辯,蕭姨奶奶確實是崔孝佐三兄弟的庶生母。不管他承認不承認崔晉原的婚事,崔晉原與荷花確實有婚書在手。
難道說,白麗華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算作罷了?
不行!
白書喜狠狠地瞪了荷花一眼,又道:“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你爹娘自有打算!但等你科舉完畢,自然會有分明。”
崔晉原嗬嗬一笑:“舅舅說得極是!眼見我也不小了,是該到了成親之時。”他朝著白書喜深揖一禮,“待我與荷花成親之後,定會為舅舅奉茶!”
崔晉原口口聲聲不離荷花,倒叫白書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白書喜皺緊眉頭,道:“你崔家乃是官宦世家,自老太爺起就耕讀傳家,世代讀書。你與顧家這婚事,不妥!”他轉頭瞧向荷花,“顧大娘子,非是我有意瞧不起你。你自己說說,你顧家是何等樣人家?豈能配得上崔家的兒子?而且你善妨不容人,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陳大娘子氣走,又逼著晉原發了這麼大的毒誓。但等日後,若是你生不出一男半女難道還不許晉原傳宗接代嗎?光是個婦言女德,隻怕你顧家女就沒有!”白書喜冷冷一笑,“依我看,你這樣的女子實非良配。”
荷花就道:“你的女兒是良配,對嗎?”
白書喜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何澹然唰的一下展開折扇,將臉轉到旁邊。
屋裡屋外的人,皆是挑眉。
他們算看出來了,今天這戲,是一出接一出。
崔晉原則是詫異地看向荷花。
荷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針對白書喜?白書喜是長輩,若是荷花把他惹毛了,他完全是有理由嗬斥荷花的。現如今婚事不明,汴京又作主替他另訂了一門親事,實在不是得罪白書喜的時候。
他正欲伸手去拉荷花,白書喜已是開了口:“你不敬長輩!這樣的女子豈能入崔家?”
荷花就道:“你枉圖撕毀婚約,為難與我,我因何要尊敬你?難道被你罵了還要把臉貼過去?”
“你這樣的,不配為崔家婦!”白書喜哼了一聲。
荷花毫不相讓,“這麼說,白老爺竟然是能替崔家做主了?你白家的女兒是嫁不出去了?非要硬寒給崔家做妾?”
白書喜被這句話氣得臉上潮紅,憤怒地瞪著荷花,罵道:“你個沒有禮法規矩的長舌婦,我崔白兩家的舌頭豈能是你亂嚼的?”他看向崔晉原,“這樣的無羞無恥的人,你還不退了婚約,還等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