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先前還喊打喊殺的商人,頓時生出了愧疚之情。
畢竟,一大群男人欺負一個病中的少女,說出去實在不光彩。
荷花環視一圈,見到無人說話,便道:“我知諸位是好意,也知諸位想要早點進到布匹,早日開張。隻是可憐我這身子,卻是恰好病了。著實耽誤了諸位的生意!我這裡,給諸位先賠個不是。”她說著話,便盈盈下拜。
結果頭剛一低,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差點摔倒在地。
幸好身邊的李秀和顧羅氏將她死死拉住。
顧羅氏一個沒忍住,忍不住痛哭起來,“你們這是做啥啊?有啥事不能等荷花好了?幾天都等不了?”她一邊說,一邊數落著眾人的不是,又將這幾天荷花昏迷不醒的事說了。
在場的眾人羞愧不已,竟是沒有一個敢出聲反駁。
有幾個躲在人群中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這樣下去可不行,顧家在打悲情牌。
就在他們想要說話之際,荷花已經開了口,“諸位,我還生著病。精神怕是不好,可否容我坐下?”她招手喚了蕭平,“平哥幫我搬個椅子來。”待蕭平走到近前時,低聲說了一句,“找人看住人群中煽動者。”
蕭平心領神會,急步進了聯合會。
不一會,就有人搬來了椅子。荷花坐下之後,先重重地喘了口氣,這才又開口。
“諸位的事,我已知曉。無非就是想要快點進貨……”她看了看幾個自稱買來棉花要強賣給聯合會的人,“還有想要賣棉花的。”荷花淡淡一笑,“我們聯合會歡迎你們!”
“不要空講甚麼歡迎不歡迎,”人群中,有人捏著鼻子在講話,“趕緊說說實際的,你們到底啥時賣我們布?”
荷花輕輕的抿唇,先是朝著發聲處看了一眼,而後莞爾:“我們聯合會生產布匹,就是要賣的呀!怎麼可能不賣?隻不過……”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到眾人的眼中充滿了希望,這才繼續開口,“隻不過一共隻有三十匹布,這賣給誰,不賣給誰,一個人要買多少匹,以何種價錢買?這些,都需要慢慢商議。”
她生著病,聲音很細弱。
那些站在外麵的人,需要通過彆人傳話才可以明白荷花的意思。聽到荷花以準確的口吻同意賣布,那些想要買布的商人放了心。
就有人高呼,“既然是要賣布,那就快賣!大娘子還生著病,早早賣完早早回去養病!”
人群就傳出了哄笑聲,“是啊,早早賣完早早養病!”
聽著這些笑聲,範觀摩隻覺得刺耳。這些人,表麵上是在為荷花著想,實際上卻是在逼著她儘快做決斷。
一開始,範觀摩對荷花也是打的彆樣主意,想要借助顧家的絕技。
可時間久了,他卻是越來越敬佩荷花。
明明自己有絕技,願意捐贈出來,讓大家夥跟著她一起賺錢。明明她自己就可以搭上趙從道的關係,卻願意將這個關係轉給聯合會。
人心不足,蛇吞象。
荷花為了這些人殫精竭慮,可是這些人卻是如何報答的呢?
範觀摩不信這些人全是那些商戶,他想起自從荷花生病後就再未露麵的張山。
財帛動人心啊!
張山以為拿到了織布機圖,聯合會就無用了嗎?
聯合會能產多少布,趙從道就有多重視聯合會,沒見他隔幾天就要來一次聯合會嗎?
張山真以為有了織布機圖從此以後張家的產業就穩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