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站在她對麵的人,卻是不言不語,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
荷花隻覺得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與世界的聯係漸漸地失去。她的眼睛仿佛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還在掙紮的雙臂,也失去了力氣。
她閉上眼,無力地倒在綠衣的身上。
眼角有淚水緩緩滑落……
……
“少爺,要在這裡呆幾天?”綠衣將荷花送到了廂房中,替她蓋上被子,轉身與陳敬之說話。
陳敬之卻像是沒聽到似的,隻是怔怔地看著荷花。
這是他有生之年中,第一次見到女子在他麵前沉睡。
荷花的眼角還殘留著淚水,如同雨後的梨花。彎彎新月似的黛眉,輕輕蹙著。唇色朱櫻一點,膚如凝脂。
陳敬之有些站不下去了,轉身就離開。
北風呼嘯,吸引著院中的落葉在地上打著轉的飛舞。
一片落葉飛至。
陳敬之抬起手,想要抓住落葉。可是又一陣風吹來,將落葉吹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感覺到一陣濕濡的涼意落在掌中。
“下雪了!”陳敬之抬頭看向天際。
隻見一片一片的雪花如同細鹽也似灑向人間,將這天地間都染得一片雪白。
停頓片刻,回頭望去,方才走出的門戶已被雪花烘托得蒙蒙朧朧。雪中的樓閣,輪廓模糊,影影幢幢。
陳敬之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苦,轉瞬又是恍然——
終有一日,荷花會理解他!
他並不是在軟禁荷花,而是真心為了荷花著想。
眼前浮現出荷花那雙清亮的雙眸,在這漫天飛雪中,他仿佛看到荷花就站在風雪的那一端,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畜生!”他仿佛看到荷花張開口,無聲地罵了一句。
陳敬之驀地後退半步,神情有些狼狽。
而後他轉身,腳步有些踉蹌。
雪,越下越大。
陳州城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雪城。
而大槐樹胡同的燈卻燃了一夜。
顧羅氏坐在油燈下,強撐著自己。
李秀坐在旁邊,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哈欠。
“是回來了嗎?”似乎是聽到院中有了動靜,顧羅氏驀地站了起來。
李秀一個激靈,也猛地站了起來。
她的耳力比顧羅氏好,聽到了顧成說話的聲音,“我去看看!”
大門推開,寒意夾雜著雪花。
顧成的麵色卻陰沉地可怕,“這狗日的陳家,說根本就不知道今天陳敬之約了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