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這個世家大族,在陳州屹立了數百年,不說根深蒂固,也是頗得人望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百姓恨陳家?
陳冬平看著堂上左躲右閃的父親,將藏在袖中的雙手用力攥緊。
為什麼?都是做錢莊放利息,顧家為什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陳冬平這時縱是再笨,也想明白了。
定是顧家設的計,要拖垮陳家的。可恨陳家竟然沒有明白人,竟然真的跟著顧家搞起來了。
她好恨!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出聲:“你們看,那個站著的,不是陳冬平還是哪個?就是這個陳冬平,害死了顧大娘子!她平時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我們找不著她!今天要為顧大娘子報仇啊!”
一聲喊出,馬上就有人回應:“陳家的男人騙錢,陳家的女人騙色。我聽說崔探花都已經找到荷花人了,可是陳冬平硬逼著老何把荷花娘子往河裡扔啊!那可是寒冬臘月天啊……”
“黑心的賤婦!”
“陳家沒一個好人!”
“打死她,給荷花娘子報仇!”
聽著這罵聲,陳冬平驚恐欲絕。
她身邊站著的人,急忙將她往外拉,“大娘子,先逃出去吧!”用力扯她的袖子。
陳冬平咬了咬牙,跟著這人往外衝。
“拉住她,她想跑……”
“殺人犯,害人精!”
聽著這聲音,她即痛心又彷徨。荷花落水那是老何扔的,與她何乾?
荷花把陳敬之給害成那樣,她就是報複一下荷花又如何?
“陳家一門都是蛇蠍心腸!”
聽著這些罵聲,陳冬平以袖掩麵,羞辱難堪之極。
“看到了沒有?看到了她的手沒有?她的小手指被砍了!這就是她害荷花娘子的證據!”
“陳家為了能留下她的性命,把她的手指頭砍下來送到崔家……”
“你們知道嗎?崔探花為了荷花娘子,整日茶飯不思!”
“多好的荷花娘子,多好的崔探花啊。生生地被這個毒婦給拆的天人兩絕!”
“打,打,打!打死……”
陳冬平被人拉著,朝著人群外,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人的拳頭和腳印。
她緊緊咬著牙,一聲也不吭。
打她的都等著!她早晚會報複回來!
……
一輛馬車停在府衙對麵,車簾低垂,寂靜無聲。
顧成半倚著車壁,似笑非笑地聽著府衙內的叫罵聲。
府衙前,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口口聲聲地叫罵。
護著陳冬平的那個人,也不知被人群給拉扯到什麼地方去了,此時沒了蹤影。
隻剩下陳冬平自己,被無數個人給拉扯著,拳打腳踢。
“小妹,皮影戲好不好看?”顧成的頭,朝著車簾處歪了一歪。
車簾悄悄地動了一下,有一雙青蔥玉指自裡麵伸了出來,又快速地縮了回去。
“不好看,遠遠不夠呢。”香兒的聲音從裡麵悠悠傳出。
“得咧,不好看咱就回家!”顧成跳上了馬車,“陳州新開了一家酥餅店,聽說是江南的風味呢。要不要去買盒嘗嘗?”
顧成一邊駕著馬車,一邊與車裡的人說著話。
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