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又罵你了?”這麗人,正是白氏的外甥女,白書喜的女兒,白麗華。
崔晉原的眉頭皺了一皺,不理白麗華,繼續向前走。
“表哥……”白麗華委屈地蹙起秀眉,一雙美眸中盛滿水霧。
崔晉原大為煩燥,狠狠地跺了跺腳,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沒有想到崔晉原竟然連一丁點回應都沒有,白麗華呆立當場。
過了一會,方有淚水悄然滑落。
她咬著唇,望著崔晉原消失的方向,惘然悵望。
如今,她已是汴京城中的笑柄。
人人都知道,她被崔孝佐與白氏做主,許給了崔晉原。
可是崔晉原卻在金殿之上,為一個農女請了誥命。
這讓她的臉麵往哪裡放?
自從崔晉原進了京,她就再也不敢出門。
以往那些與她玩得好的小姊妹,再也不與她來往。
她做錯了什麼?她哪裡錯了?
憑什麼崔晉原要這樣待她?
她也是受害者啊?
白麗華望著此時已杳無人蹤的院門,淚水撲簌簌而下。
……
回到院中的崔晉原卻是一迭聲的吩咐重陽端午,“你們馬上收拾起來,把我的行李和用具,搬到小甜水巷。”
端午與重陽驚喜地點了下頭,“終於能離開這裡了……”而後,各去忙碌。
這時,一直跟在他後麵的何澹然與袁輕舟一起上前,“孟平,不可!”
一旦崔晉原搬出大學士胡同,那就代表著與崔家決裂。
這在父子綱常倫理天下的時代,是為世人所不容的。
“三思啊!”何澹然握著崔晉原的手,“你若是搬了,將來如何麵對彆人的口舌?現在你家的事情已開始引人注目了……”
袁輕舟也是擔憂地道:“孟平,不要把關係鬨得太僵……外麵不好交待……”
崔晉原看著兩個好友,深深地籲了口氣,“你們不要勸我了!風評不好又如何?將來仕途艱難又如何?我如今已有了官身,難道官家與諸位相公還能因為這件事情殺了我不成?再說了,我本來就沒想著做官……如果不是為了讓荷花快點找到我,今年的科舉考不考都無所謂!”他抬起頭,看著天上悠悠白雲,“古有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我也不會為了彆人的風評彎了自己的腰……孰輕孰重,我分得輕!”
輕?重?
袁輕舟怔怔地看著崔晉原!難道在崔晉原心中,荷花的重量竟然超過了朝堂?
這一瞬間,他心底產生了動搖。
自己一直堅持的,到底是對還是錯?這半年多,他也是眼看著崔晉原走過來的。
崔晉原有多痛苦,他看到了。
自己做錯了嗎?不把荷花的下落說出來,是不是錯了?
袁輕舟垂下頭,目光有些迷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