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香兒有些忍不住了,告起狀來:“狀元公,大娘子她整日忙著聯合會的事情,哪裡有時間休養?老爹與大哥總是勸著她讓她休養,可大娘子總是不聽。如今狀元公來了,好歹勸勸!可不能再這麼拚命了,命可就隻有這麼一條!”
袁輕舟聽完香兒的話,忍不住去看荷花。
荷花卻是垂下頭,不與他對視。
袁輕舟便明白了,輕聲一歎:“又何苦呢?折磨你自己,你自己受苦,又有好受幾分呢?”
荷花垂下頭,隻是不語。
袁輕舟搖了搖頭,朝著香兒使了個眼色,令幾個丫鬟一起下去。
而後看著荷花,“你我相交也有數年了,你是甚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你本來就沒錯,何苦用身體懲罰自己?”
聽了這話,荷花神情哀慟。
她怎會沒錯?就是因為她一次次抱著希望,才會被人傷成這樣!
她懲罰的,就是自己!隻有身子痛著,她才會不會忘記自己的軟弱和愚蠢。
看她這樣,袁輕舟隻覺得一陣心痛,可是有些話又不好說出,隻得歎了口氣,“我給你開副藥,從明天按照吃藥。今年夏天千萬彆再勞累了。隻要養好這一個夏天,你的身子便沒大事了。”說完,他就坐到桌邊開起藥方。
南風輕柔,穿過窗欞吹起桌上的宣紙,發出沙沙的輕聲。
袁輕舟坐在桌邊,一邊思忖一邊落筆。
荷花卻是有些怔怔的,眼睛裡不知瞧著什麼,隻是發呆。
袁輕舟一轉頭,看到荷花這樣,也跟著怔住了。
荷花的經曆,他從頭看到尾。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先是腦部受了傷,沒了記憶。而後又因為未婚夫過於出色,被嫉恨。再就是因為她農家女的身份,不被汴京的崔家父母認可。
如今哪怕她家財過億,也不見她臉上有絲毫的笑容。
隻是……
“荷花,你覺得人活著是為甚麼而活著的?”袁輕舟將毛筆沾了清水,涮乾之後掛到筆架上。
荷花怔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有人認為是吃穿用度,做人上人!”袁輕舟看著荷花,聲音柔軟,“可我的看法卻不一樣!我認為人活著,是要做有用的人!有用了,才會快樂。快樂了,才會活的長久!所以歸根結底,人活著啊,就是為了能活得長久!”
活得長久?
荷花細細咀嚼著這句話。
這一段時間,她很迷惑,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前世她不能到達的高度,如今到達了。前世沒掙到的錢,掙到了。
可是,為什麼感覺這麼空虛呢?
她覺得一點也提不起勁,沒有半點精神!
“因為你沒有目標啊!”袁輕舟搬過凳子坐到了荷花身邊,認真地看著她,“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不知道活著的理由!”
荷花的身子抖了一下。
看著她的表情,袁輕舟將身子坐得直了些,“你有家人,有親人,還有朋友!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荷花,醒來!”
忽有淚水如珠,順著荷花如玉的臉頰緩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