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晉原猛地轉頭,看向他的好友。
他神色痛苦,一雙眼睛泛著紅絲,“我在努力做了!我真的在努力了。”他如今與家中已脫離關係,隻要荷花嫁過來,就可以自成一房,不必再受公婆的欺負。
他也答應過荷花,此生不再對彆的女人有二心。
答應荷花的,他真的全在努力做了!
“如果你真的努力了,那今天的事又是因何發生?”袁輕舟依舊是神情淡淡地,“無非是因為韓相公對你褒獎有加,有人認為你奇貨可居!便想通過斷了你與顧家親事的手段,將你重新控製在手中……孟平,我早就說過,你做的每件事情,都會傷她。你做的越多,就傷她越深。你父乃是官員,官員怎會不知宜人的誥命無法轉讓給他人!他不過是用這話做刺激罷了……以她的為人,怎堪為妾?自然隻有退婚一條路!如此一來,你崔家不是主動退婚,反而得了美名。”袁輕舟對崔孝佐沒有半點尊敬,言談間連點敬稱都沒有。
崔晉原看著袁輕舟,身子輕輕顫抖,“不要說了!”他轉過身,繼續拍著顧家的大門。
可任他如何拍,那扇大門也是一動不動,沒有任何開啟的跡象。
袁輕舟站在他的身後,隻瞧得心中哀傷。
夏蟬長鳴,熱浪滾滾。
荷花就站在門後,怔怔地看著大門。
隻要打開門,人就能相見。可是她的手,卻重如千斤。
過往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那些好的壞的。
罷了!
荷花悄悄後退一步,離大門又遠了一分。
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內宅走去。
時到今日,這段情才算是真正了斷了!
不知不覺間,她身上一陣輕鬆。
就連身邊的幾個丫鬟也看出來了異常。
冬雪與秋和是崔家老宅出來的人,自然也是希望崔晉原能與荷花有好結局的。
可是今天崔孝佐過來說的那番話,她們都聽在耳中。
自問,若她們是荷花,是絕不會忍受這樣的侮辱。
荷花憑什麼為妾?憑什麼要把宜人的誥命讓給彆人才可以進崔家的大門?
更彆說,這個誥命荷花根本就沒放在眼中。
她想要的,可以憑自己雙手去搏,可以自己獲得,憑什麼要靠彆人的施舍過活?
哪怕她們再不願承認也隻能無可奈何,這崔家確實不是良配啊!
服侍著荷花進了屋,秋和與冬雪商量,“我們可怎麼辦啊?”她們一個與端午有婚約,一個與重陽有婚約。
當年蕭姨奶奶將她們給荷花,用意很明確的。就是認為荷花才是崔家的主母,將來讓她們好好服侍荷花與崔晉原。
可是現在——
誰能想到會發展到這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吧!”冬雪也是懵然,她與秋和的身契都在自己手上,荷花並沒有留下她們的身契。
也就是說,她們其實是自由的。
若是不想呆在顧家,是可以隨時離開的。
可若是留在顧家,也是尷尬!總不能她們一邊與崔晉原的書僮成親,一邊眼看著荷花嫁給彆人。
“這老爺為什麼非逼著大娘子為妾呢?這是為什麼呢?”秋和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口裡喃喃地道。
然而,荷花卻是心知肚明!
就是因為韓相公誇崔晉原那一句“你這平遼方略,寫的極好!”
崔孝佐判定,崔晉原有宰相之才!
一個能做宰相的兒子,他自然不舍得給顧家。他自然要想儘一切辦法請回家,哪怕為此賠上前途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