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伸手,將香兒拉回身後:“即是嬸嬸說了,那便讓李張氏跟著吧!我聽說南北大街上新開了一家油湯麵館,麵餅與各式小吃都極新鮮,嬸嬸若是喜歡吃麵,不妨去嘗嘗。”
她唇角帶著笑,眸子裡帶著真誠,令得還想再說什麼的樂氏住了嘴,悶悶地哼了一聲,就上了馬車。
看著樂氏的背影,香兒的眼睛卻是能噴出火來:“真是上天下地中間是她!這馬車是員外給娘子的嫁妝,娘子讓她用了,連聲謝意也沒有。居然還涎著臉讓李張氏跟著?李張氏可是……”
“好了,”荷花打斷了香兒的話,“不許再胡說!”她伸出食指,點了一下香兒的額頭,“你這張嘴到處不饒人,將來出事就出到你的嘴上,一會自去馮嬤嬤處領罰。跟著馮嬤嬤學了這些天的規矩都忘了?再在外麵胡說,以後仔細你的皮。”
香兒吐了吐舌頭,不再亂說話了。
進了東院,荷花盯著香兒去領了罰,而後就回到書房寫計劃書。
自從競買一事落下帷幕,聯合會織機的生產就有些供不應求了。
而相應的,那個還未成立的織染場甚至就連地皮都沒談妥就胎死腹中。宋溥與洪太監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吃喝玩樂還是吃喝玩樂。
這次宋溥的人是丟大了!他來之時,陳州人心惶惶。待韓相公出手之際,十三萬匹的和買變成了每年五萬匹的競買。和買時,百姓敢怒不敢言。競買時,商賈打破頭。
誰優誰劣,一眼便可知!
據傳,京中已有召回宋溥之意。
荷花停下筆,想起袁輕舟與她說過的話,
這次太子妃曹氏,把太子良娣宋佳桐給算計進去了。從一開始鼓動陳州成立織染場,到後來宋溥自請去陳州,一環又扣著一環。由此可見,宋佳桐一定是極得太子的喜愛,令太子妃生出了危機感。
如果太子是真的寵愛宋佳桐,就一定會多在太子妃宮中留宿。等到太子妃有身孕之後,那時的宋佳桐才會安全。
想到這裡,荷花搖了搖頭,覺得這宮中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
如果是她這種笨人,隻怕連幾天都撐不了。
正想著心事,卻見到袁輕舟從外麵走了進來。
“方才在外麵看到李張氏坐在馬車外麵,還以為是你又出門了,誰知竟是嬸嬸。”袁輕舟坐到荷花麵前,將她攬入懷中,“她又找你借馬車了?”
荷花微微一笑,“不過是一輛馬車罷了,造出來就是給人用的,嬸嬸借用一下不算甚麼。”
“你呀,就是窮大方!”袁輕舟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該拒絕時,就得拒絕嘛!那李張氏本來就是保護你安全的,是要寸步不離身的。如今你在家中,她卻去外麵保護彆人了。萬一你出點事怎麼辦?”他將荷花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輕輕地摩挲著。
荷花被他撓手掌心撓得直想笑,一把將他的手拍落,“不許撓我手心!”又道,“在家裡,能出甚麼事?”
“那可說不定!萬一是聯合會有緊急的事情要叫你去處理,你沒了馬車又沒李張氏,你到底是出門還是不出門?”袁輕舟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外麵,可還有一個與你有仇的陳家呢,我怎能放心?”
“以後,她再借,你就說我馬上要用,讓她死了這條心。”袁輕舟又將荷花的手捉回,“升米仇,鬥米恩!你越是縱容,她卻越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