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顧赦玄袖裡的幽蛟,昨夜才與坎坎打了交道,從它得到振奮人心的信息。
隱約感受到顧赦冷颼颼的神色,它忍不住幫腔道:“主上,我覺得她說的有理,坎坎是數一數二的俊獸,主上是數一數二的俊人,她在誇你呢。”
話音落下,脖子有點涼,幽蛟往後縮了縮。
顧赦嗓音微冷:“它不是狗嗎。”
幽蛟:“狗?”
靜默了一瞬,它從袖下看向紅衣少女,半晌,恍然大悟,“噗——”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竟然被當狗!當成狗了!
“阿楸~”正躺在窩裡吃糕點的坎坎,毛絨腦袋一側,打了三個噴嚏。
末了,它輕聳鼻尖,閉目凝神片刻。
小主人說喜歡它,嘿。誇它眉清目秀,嘿嘿。
狗?
那人為何知道它?
......被魔蛟知道了......嘴裡的糕點突然不香了。
離開竹林,悠悠蔫蔫地回到房間,看到同樣蔫巴巴的坎坎。
對視一眼,悠悠從未有如此與守護靈心意相通的一刻,她抱起坎坎,上床掀被子睡覺。
不管什麼事,睡一覺就好了!
果不其然,等悠悠再醒來,選擇性失憶後,她滿血複活。
係統大概感受到她抖擻的精神,提前發布任務。
【請在明晚,完成‘路杳的嫉妒’這一情節】
悠悠腦海中浮現起這段情節。
原著裡,在宗內大比到仙門大會期間,是男女主對彼此好感劇增的時候。
明晚,就是一個重要節點。
這些時日,慕天昭被當年滅門的夢魘困擾,於是下山買了些祭奠之物,準備祭拜亡魂。
這時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冷。
直到一襲白衣的倩影走來,與他相伴,女孩的溫聲細語,撫平了他所有煩躁不安的情緒。
書裡一段描寫——
【月色皎皎,兩人湊得極近,慕天昭側過臉,發現白芙雪發間有片落花,抬手將其撚去。
本是隨意一撚,指尖觸碰到青絲的那刻,柔軟的觸感卻讓慕天昭心神微動。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怔愣了下。
少女雙頰泛紅,少年倉促地移開視線,極美的月色裡,微妙的氣氛籠罩著兩人。
不遠處,躲在樹後的路杳,塗滿蔻丹的指甲狠狠嵌入樹皮裡,嫉妒陰狠的目光落在白芙雪身上。
師兄是她的,誰搶都得死!
她目光流轉,深深地望向青衣少年,一瞬間,仿佛有無數委屈,眼淚情不自禁地奪眶而出。
沒有白芙雪之前,師兄對她是最好的。
都是白芙雪。
哭過後,路杳又笑了起來,嵌入樹皮的指甲流著血,她死死盯著慕天昭的背影,心中有了伎倆。
師兄,是你逼我的......
路杳誌在必得地笑了聲,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意外看到個身影。
她的‘好師弟’竟不知何時來了,望著並肩而坐的兩人,少年神色間,透著若有若無的不悅。
路杳恍然大悟,嘴角彎了起來。
原來。
他也喜歡白芙雪......】
悠悠垂眸,掃了眼自己微粉的指甲,坐在台階上,托腮沉思。
這段情節與路杳角度而言,是重要的鋪墊。
正是眼前那幕,讓她嫉妒得發狂,知道自己再不做什麼,師兄就要被白芙雪奪走了。
於是,誕生了她給慕天昭下情絲蠱的情節,關鍵是,蠱還下錯了人......
而眼下這個,悠悠嘀咕道:“若顧赦不來怎麼辦。”
因為主要任務是阻止顧赦從慕天昭手中奪走白芙雪,所以,她時刻注意著顧赦對白芙雪感情的變化。
一番觀察下來,她發現目前顧赦對女主好像沒有那方麵心思。
既然如此,他若不來,她是不是又聽不到“叮——”的悅耳提示音了。
除此之外,自從大比決賽,白芙雪身體不適棄權後,再沒出過明月峰。
男女主的感情線,也毫無進展。
悠悠有點兒擔憂,思來想去,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下午,她找到應燭,將從一個話本遞給他。
這話本是她專場下山,從書鋪裡精挑細選,傳說中最能讓萬千少女情竇初開的神作。
“給你阿姐帶去,讓她打發時間的時候看,莫說是我給的。”
“不是專場來找我的嗎,”
原本興高采烈的應燭,一下垮了臉。
“還有,她不是我阿姐。”
天空悶雷陣陣,仿佛在與應燭的心情相映,悠悠聽到這種雷聲,不由自主聯想起天雷,頭皮發麻。
應燭火紅的長發散開,為了遮住頭頂兩個小龍角,發絲蓬鬆了起來。
悠悠抬手摸了摸他發頂:“其實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讓你送話本隻是個幌子,你看,”
她摸出一串糖葫蘆:“其實我是想把這個送給你,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隻好讓你幫我完成這事,好把它名正言順給你。”
應燭愕然,呆呆地看著糖葫蘆,旋即化作一陣紅色小旋風消失不見。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天空重新放晴,悠悠不緊不慢點頭:“嗯。”真好騙。
明月峰。
白芙雪坐在茶幾前,玉手搖著茶壺,慢條斯理地沏茶。
這是她從小的習慣,隻要心境一亂,就用沏茶來調整,自從棄賽後,這已是她沏茶的第十七天了。
青鳥在茶幾另邊,麵前擺著精致茶杯。
它雙目無神,看起來頗為麻木,直到茶杯再次被倒滿,才委屈地鳴叫了聲。
喝不下了。
都喝了大半月的茶了!
白芙雪見狀,歎了聲。
她裝身體不適,總不能出門,被人發現她其實擔心輸給路杳,怯戰了怎麼辦,隻能待在房間。
可待在房間,除了沏茶她不知該做什麼。
惆悵之際,白芙雪聽到房門響起,外麵響起少年無禮的喊叫:“喂,還活著嗎?”
白芙雪聽到聲音,瞬間警覺,趕忙收拾好茶具,往臉上抹了點白色粉末。
應燭在門口等了半晌,眉眼露出不耐。
他想轉身就走,但念及糖葫蘆,忍了忍,裡麵的人終於出來了。
白芙雪長發散著,臉色慘白,渾身上下透著股虛弱至極的模樣。
見她如此,應燭眼裡的厭意淡去了些,望向她光潔的額頭,心道竟然不畫花鈿了。
他把話本遞去:“這個給你,養病的時候可以看。”
說完,他便腳步匆匆走了,留下怔愣的白芙雪。
應燭何時會體貼人了。
當年她在應家,誰都對她很和善,唯獨這個名義上的阿弟,對她展現出強烈的敵意。
熱臉貼了好幾次冷屁股,白芙雪也怒了,內心已用小針紮了他無數回。
今日,竟收到這東西。
白芙雪從未看到話本,這種俗人之樂,如天邊皎月一般的人兒,是不會看的。
不過她見青鳥實在不想飲茶,又閒來無事,隻好翻看起來。
這一看,她抓耳撓腮。
一口氣看到最後一頁,白芙雪心頭一梗。
隻見最後一行寫著:欲知《風花》後續詳情,請看下本《雪月》。
沒了?
這隻是上篇!
白芙雪忍不住召來青鳥,去問應燭要下篇。
應燭房間堆滿晶瑩剔透的靈石,不僅白天閃亮,夜晚點了燈火,折射出的光芒更為耀眼。
深夜,他坐在一堆金銀珠寶上,準備開始吃看了一下午的糖葫蘆。
咚。
敲門聲響起,伴著青鳥的鳴叫。
應燭沉下臉,小心放好糖葫蘆後,起身打開房門。
青鳥立在他門外,嘴裡叼著封信。
應燭打開,信紙上寫滿秀美小字,其中問候占了大半篇章,他目光直接掠到最後。
“話本是上篇,能否借下篇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