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果真是無極宗的!魏婠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猜中了還是該難受自己真的猜中了,為什麼偏偏是無極宗的啊……
合歡宗與無極宗不合由來已久,具體原因不詳,但是從魏婠記事起,兩個宗門就已經相互嫌棄。而且她母親也常常說不要招惹無極宗的人,說的就像她偏偏會去招惹一樣,魏婠於是對無極宗更沒好感。
她甫一下山,與朱雀進了一個凡人村落,發現那裡有妖物禍患人間,兩人想著要除魔衛道,哪知碰上了無極宗的人。無極宗的人自視奇高,不願與他們結盟,於是兩撥人便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去尋妖物的蹤跡。哪知這撥人被妖物騙進陷阱裡,反倒怪魏婠兩人不提醒他們,更有一個姓崔的金丹女修氣急敗壞,道朱雀也是妖怪,說不定就是朱雀與那妖物裡應外合害了他們。魏婠氣不過,就從儲物手鐲裡拿出“芭蕉扇”,將他們好好教訓了一頓,氣得對方直罵她妖女。
這叫先撩者賤!自己實力不行還怪上他們了?魏婠與朱雀收拾了村子裡的妖物,也不管他們,徑自走了,沒過多久就碰到了檀若。
魏婠覺得自己真真是時運不濟,走哪都會遇上對頭。
“謝師兄,你怎麼下山了?”其中一個女弟子笑道,臉上帶了一抹羞赧。
謝微卻答:“無可奉告。”一下子讓那女修有些尷尬。身後的幾個修士也偷偷看著謝微的臉色,似乎很怕他。
魏婠不由得“撲哧”一笑,看來謝微對同門也是不近人情。
“謝師兄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肯定是奉了劍尊的命,自然是不好說的。”那女修身旁的男修士笑著說,打著圓場。
“崔師姐也在,謝師兄要不要去見見她?”這女修咬著唇道,臉色通紅,不敢看謝微一眼。
謝微看著她,似乎有些奇怪,說:“我為何要去見她?”
女修諾諾地說:“崔師姐已至金丹,她一直以師兄為榜樣,如果能見到師兄,她一定很高興的。”
魏婠這時品嘗一些味道了,想不到謝微在無極宗還是個香餑餑,受許多女弟子仰慕,這個女修分明是借那姓崔的名義想要留住謝微。
“那是她自己的事,見我何用,況且我並不知她是誰。”謝微說道,不管麵前這女修臉色多難看,“我還有事。”
等謝微走得有些遠了,魏婠還能聽見那個男修士氣衝衝地說:“你為什麼要提崔師姐?謝師兄是什麼人,劍尊首徒,他除了與他師弟講幾句話之外,其他人你見他理過嗎!”
那女修委屈道:“崔師姐成了金丹,謝師兄也不給幾分麵子……”
魏婠聽得有些乏味,問謝微:“你在宗門裡沒有朋友嗎?他們那樣怕你。”
“我很少出洞府。”謝微道,頓了頓,說,“我與師弟的關係很好,師父也待我很好。”
“所以,剛剛那些人,你都不認識?”
“嗯。”
魏婠立時高興起來,不認識就好,不然到時候讓他知道了自己怎麼欺負他的同門師弟師妹們,可就麻煩了。現在嘛,看謝微的態度應該也不會管。
萬珍閣從外麵看不過尋常街市中的一部分,踏進第一道門,便看到萬丈高樓拔地而起,樓身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金碧輝煌,四角鴟吻上掛著鈴鐺,一層層地,隨風搖動,仿佛是風的波浪,沙沙作響。
整個世界便襯托著這樓,似乎所有的歡聲笑語、賞心樂事都集中於其中。
走進去,竟是先看見一條看不到頭的長河,順著長河點綴著各式各樣的建築物,沿河兩岸或在許多亭台樓閣旁生有灼灼開放的桃花樹,花開得太盛了,開得太豔了,不管不顧地全部擠滿枝頭,纖弱的枝條由於經受不住這樣的重量,偶然間被折斷了,落到河水裡。河裡花的倒影,被風吹落的花瓣,花的香味,融成桃粉色的夢境。
而這樣一幅畫境般的廣闊景象,竟是存在於一樓之中,沿著河的亭台樓閣不知凡幾,令人眼花繚亂。
“這是萬珍閣的第一層。”謝微說道,帶魏婠走上一條小舟,魏婠忍不住從儲物袋裡飛了出來,落到小周尾部坐下,四處觀望。
“真好看。”魏婠露出笑容來,一隻手從從水中撈了一枝剛落下水的桃花,在隨風飄落的花瓣之中,她將這支帶水的桃花放在鼻間前聞了聞,看向謝微,“我們要去哪兒啊?”
“那裡。”
魏婠順著謝微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一個設計朱紅建築,立在三階台階之上,簷牙高啄,其勢若飛,上麵有一塊金色的牌匾,寫著“天衣無縫”。
這時,萬珍閣裡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從河的兩岸升起了許多夜燈,悠悠地飄到半空,將河水照亮了。
魏婠轉過去看謝微,發現他的臉在在翩飛的桃瓣之中,在夜燈的映照之下,竟然顯得有些柔和,不複當初那種冷峻。
“走。”謝微道,起身飛向“天衣無縫”,魏婠緊跟在他身後。
而“天衣無縫”裡麵的景象也是嘖嘖稱奇,進門便是一排排做好的法衣一一被展示在琉璃窗格裡,這些法衣都是設計精妙,在窗格裡懸浮著,有人走近就會慢慢轉動,顯示各種細節。
一個穿著道衣的女子迎上前來,問道:“兩位道友,是想看法衣?”
“給她看。”謝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