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這天,要變啊(1 / 1)

黑白棋子縱橫交錯,唐劍起身朝風琉璃微微作了一揖,“姑娘棋技高超,在下技不如人。” “畢生所憾啊。”唐劍語氣微歎,自嘲一笑,又轉身對風不乙行了一禮,“風伯,在下就先告辭了。” 風不乙見狀似還有話說,唐劍見狀阻止道:“風伯,緣分至此,沒什麼好說的。大丈夫頂天立地,願賭服輸。” 唐劍理了理白衫,沿著鋪滿月光的小路,悠然下山。 “唉,你啊你啊。”風不乙歎氣,轉身望向風琉璃。 卻見風琉璃此時怔怔的望著棋盤,像是魔障了一樣。 風不乙心中微疑,看了看棋盤上交戰的黑白兩軍。 縱觀全局,勝負顯然已然明朗,甚至都不需要數目都能明顯看的出風琉璃已經獲勝。 風不乙顯然是懂棋的,但也沒看出什麼門道,就試探道:“這棋有問題?” “你沒看出來?”風琉璃微微皺眉。 風不乙自然是看了整個對弈過程的,在他看來唐劍的棋藝狗屁不是,開局不到十幾手就明顯陷入劣勢,之後風琉璃便摧枯拉朽的獲得勝利,整個過程根本沒什麼懸念。 “你爹我笨,比不得我的聰明女兒。”風不乙被風琉璃問的心裡不太舒服,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 “他在七十四手之前逼我打出三次相思斷,我發現他的目的後刻意不再打相思斷,卻發現局勢卻很快就被他掌控,哪怕前邊優勢巨大,接下來如果不再打相思斷,輸的還是我。一整局下來對方逼著我打出七次相思斷。對方棋術高超,不亞於我。若是正常對弈,我若不執先,未必能贏。”風琉璃喃喃道。 圍棋先手優勢巨大,若是超高手之間的較量,後手的白棋若是不規定黑棋貼目,基本必敗。 一般來說下完棋後黑方的目數要減去貼目,對局前兩人並沒有規定貼目數量,風琉璃自然也沒開口找不自在。也就是說棋術高超的風琉璃執先,這局基本已經是必勝之局。 一開始風琉璃以為對方的棋藝並不高超,甚至是個連圍棋規則都沒摸透的菜雞,出於女士優先的禮讓的原則將先手讓給了風琉璃。 可對弈中,風琉璃才發現,對方早已知道後手不貼目已然是必敗之局,這棋也下的極為灑脫。 整個棋局對方都在向她傳遞一個信號:他不會強迫她進行選擇,隻有有情人才能終成眷屬,若隻是單相思,不如趁早了斷,既然兩人無緣,那就各自安好。 風琉璃水袖中的手悄然握緊,指甲在手心握出抓痕,心中惆悵無比。 這時風不乙再次歎氣,“女兒啊女兒,你怎麼還是不明白,這人啊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有的事情也該過去了,你總不能為了嵐星夜那麼一個廢物耽誤一輩子吧?” 風琉璃抬眼冷笑嘲諷道:“廢物?如果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廢物,你的女兒當初早就在鯨雲防線葬身蛟口。” 風不乙似是被女兒頗為嘲諷的語氣刺激到了,不經意的抬高音量微怒道:“捫心自問,我風不乙從來就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嵐星夜對我女兒有救命之恩,他為了救你殺掉鬼目蛟成為廢人後,我何曾嫌棄過他?你對他有情誼,爹爹我何曾因為他是個廢人反對過?就算你要嫁給一個廢人,爹也不會攔你。” “但是!風琉璃你清醒點好不好?人家嵐星夜根本就不喜歡你!” “他的心裡隻有夭青語!” “被他殺了的配偶的那條母蛟抱著必死決心上門找嵐星夜尋仇時,是你爹我暗地裡,想方設法暗示那頭母蛟妖知道了夭青語是嵐星夜的未婚妻,讓那頭母蛟生出讓嵐星夜也嘗嘗喪偶之痛滋味的想法,而不是去殺嵐星夜!” “你爹我甚至偷偷暗示過營地裡的所有的蜀山弟子,殺了鬼目蛟就會變成和嵐星夜一樣的廢人,所以才沒有人阻止那頭母蛟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夭青語!” “你爹為了給你鏟除情敵,可以說是乾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然後呢?然後夭青語是死了,可嵐星夜看都不看你一眼!” “風琉璃,枉你活了快三十載,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嵐星夜他不但不喜歡你,甚至可以說和整個蜀山都結了仇,你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你這樣有意思嗎?啊?我看就是我從小給你慣壞了,你要的東西爹都想方設法給你,結果突然來了個爹給不了你的,你倒是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了。” “更何況嵐星夜不知道早就失蹤多久了,蛟印在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爹我就算想把他給你綁來都沒辦法。” “放棄吧,風琉璃。” “清醒點吧,風琉璃。” 淚水無聲的從風琉璃的臉上淌了下來,風不乙見狀再次歎氣,“從小到大你也爭氣,爹也沒罵過你。這是爹第一次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隨後就要大步離開。 “爹。”突然,風琉璃開口喚住了風不乙。 “嗯?”風不乙轉身。 “唐劍人挺好的,如果他還願意的話,就把親事定下來吧。”風琉璃低著頭,看不見來你上的表情,淚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月光下顯得晶瑩無比。 風不乙整個人像是解放了一般,微微呼氣,臉上露出放鬆的笑。 “好,爹一定幫你把這門親事辦的風風光光的!” 突然,一聲驚雷從天空中炸響,隨後遠方的天空傳來巨大的轟鳴之聲,如同海嘯般席卷而過。 九天之上,由於靈氣紊亂開始出現出五顏六色的罡風,月光像是披上了七彩的綢緞。 突然出現的天地異相讓風不乙驟然凝神。 “這是天劫前兆?......難道蜀山界中有人即將渡劫?”風不乙微微訝異。 突然洪鐘般的人聲傳遍整個蜀山派。 “掌門有令,傳各長老芳華殿議事。” 下一刻,劍光乍起,風不乙已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昆侖山,青鬆殿。 “到了?”鶴發老者負手而立。老者身著太極袍,臉上跨越整張臉的刀疤引人注目,難免有違和感。 “根據玉仙符傳訊,劍兒和雲鬆子已經到蜀山了。”老者身後的紫袍中年人恭敬道。 “蜀山和咱們昆侖同為劍修泰鬥,卻因利益和劍修理念的分歧等原因彼此間摩擦不斷,若是劍兒能提親成功,倒不失為一個與蜀山緩和關係的好機會。” 紫袍男子聞言皺了皺眉頭,微歎道:“我看懸,風不乙的那個女兒我見過,看似慧質典雅,實則任性刁蠻,用刁蠻來形容也不儘恰當。但那種女人隻認準自己認可的事物,很難靠外力改變,若是劍兒不符合對方的眼緣,基本沒什麼機會。” “那詹王佑的那個孩子呢?我記得年齡也應該和劍兒差不多。”白發老者又問道。 紫袍中年男人歎氣,“其實劍兒的性格和風不乙的那個女兒差不了多少。” 白發老者微疑:“什麼意思?” “其實早在五年前的一次仙術大會上,劍兒就輸給了風家的那個女兒,劍兒骨子裡性格高傲,年輕時受點挫折本也是好事,可誰曾料想在劍兒和風家女兒下一次見麵的時候,風家女兒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根本沒認出劍兒。這件事劍兒一直視為屈辱,以此鞭策,倒是勤奮了幾許。隻不過後來不知道怎的就陰差陽錯的看上了對方,甚至得知了對方興趣後,還苦練起了圍棋。” “這詹長老的女兒,劍兒怕是看不上啊。”紫袍中年緩緩道。 “隨緣吧。”白發老者沒再說什麼。 就在此時,天空陡然出現異相,兩人皆是一驚。 “這......這難不成是某位修者在渡劫?”看著天空,紫袍老者一臉驚疑不定。 白發老者目光深邃,嘴中喃喃道: “不,這不是渡劫飛升時的仙劫,這是逆天改命時的天劫。” “隻是時隔四年,蜀山界便再次出現天劫,看來這修真界的天,要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