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向上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伸出手，按在岩石上，心念一動，神魂瞬間投入到岩石中。
岩石內部並不黑，透著微弱的光亮，像冬日清晨天蒙蒙亮時。
它像一個超大型廣場，很寬廣。
裡麵飄滿了很多很多鬼！
有男有女，有青年有老人，有的穿著時髦，有的樸素陳舊，有的西裝革履，有的一身軍裝。
他們有的懶懶散四處亂飄，有的在角落裡躺平，有的一身怨念，有的在搞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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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延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左前方的位置。
那是一群紀律嚴明的鬼……
他們一隻一隻，排著整整齊齊的方陣，完全無視其它鬼的目光，正在執行軍隊訓練。
他們活的很像人。
或者說，他們保留著生前的習慣。
那一部分鬼都穿著軍裝。
席延一眼就認出，那來自華夏！
這些……
這些全都是地球人死後的靈魂。
席延想到瓊與燕三春那場對話中，就提到，他以身體為運輸點，把地球上死去的生靈的靈魂，通通輸送到月球上。
這些鬼魂，是瓊的大作？
未必！
因為很多鬼穿著的衣服，像20多年前，他死時那個時期的服裝！
席延看著這烏泱泱好大一片的鬼，不由地抿了下唇，心中已經有了某個猜測。
他依舊隱藏著身形，沒有急著去找大黑，而是飄在這些鬼上空，將神識悄無聲息籠罩住整個岩石空間廣場，開始數鬼。
不用123一隻隻數，隻用神識掃過，席延就已經有了大致的數目。
——約10億。
不足10億。
精確一點是95，639，900人，離10億，差了四五千萬人數。
這數目，和10億有什麼區彆呢？
心中的猜測成真了！
席延麵無表情，手卻掐在了一起。
10億鬼魂有多重？
應該比山峰還重，比承載收容他們的大岩石還重。重到席延心口沉甸甸，都有些呼吸不暢。
10億啊！
要不是這塊岩石空間足夠大，都擠不下這麼多鬼！
席延迫切地想探究他們經曆了什麼。
這股迫切，甚至壓下了去找大黑！
席延想到自己手上那份檔案，緊抿著唇，朝華夏軍隊鬼飄了過去。
他還未靠近，就清楚地聽到一道道細碎的交談。
“我們不能再靠近那裡了，我被發現了，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那是大黑的聲音。
他聲音落下後，響起一道低沉的青年音：“你跑時怎麼不看看是誰叫的你？發現你的人，不一定是那邊的人，而且……”
那人歎了口氣：“除了不能靠近那棟建築，隻要我們意識清明，那些人就不會為難我們。”
大黑：“可我這次離那棟建築隻差幾步，已經不是散步能忽悠的了。”
誰散步會散到“禁地”去啊！
“更何況，剛剛轉靈了一個人，那人原本是活人！不是我們這種鬼！他還是地球聖座的教皇，我就是通過他來到了這裡！”
最後半段話，大黑聲音壓得很低。
他們談話本來就超低聲，這一壓低，說得幾乎是氣音。
要不是席延神識在，修為高，都聽不見他說的話。
聽完大黑的話，其它人明顯也急了。
“活人？！他們怎麼會對活人出手？”
“大黑，你試試還能感應到你在地球上的身體嗎？”
“我早說了，不能讓大黑參與，就應該讓他早早回地球上。”
“大黑說他的身體被臟東西侵占了，回去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又有什麼用。”
……
他們壓著聲音說話，像蚊子嗡嗡嗡。
當聲音靜下來後，大黑才悶悶道：“我已經感應不到自己的身體，我應該回不去了……”
這時，席延已經順著這些嗡嗡聲，找到了他們。
他們在華夏軍隊鬼最裡麵，被眾鬼包圍，與華夏之外的鬼隔離開來。
他們保留著生前模樣，都隨意坐在岩石地麵上。
大黑在其中最顯眼。
因為他是生魂！
整個魂跟渡了一層柔光一樣。
他此時，被三隻鬼圍著，眉頭緊緊皺成了川字，使臉上的刀疤更加猙獰了幾分。他的氣質也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瞧著更加凶悍，帶著和黑影差不多的怨煞之氣。
他雙手握成拳，堅定地說：“我一定要回去！我妹妹和弟弟都在等我。”
“所以你就不經我們商量，冒險靠近那棟建築？”在大黑左手邊的人歎了口氣，“那是個‘埋骨地’不是個好地方，下次行動要聽從指揮，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回去。”
“瓊的軀殼還留著，還有希望。”
“如果我們能早些發現你在這裡，或許能早早把你送走，現在你被發現了，不管是被誰發現的，現在你先呆在這裡，由我們去探探消息。”
另外兩人也趕緊接了話。
圍著大黑的三人，有兩個穿著軍裝，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歲的樣子，他們都是嚴肅臉，哪怕變成了鬼，還帶著一身正氣。
另一個則是普通的休閒裝，長相文氣，臉上總帶著抹笑，存在感很高。
他明顯對大黑很親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無論如何，最起碼證明，那些‘落腳點’都是對的，下一次，我們就能離它更進一步。”
大黑點點頭，遲疑了下，不解道：“這次我離它很近，它有點……古怪。”
他擰著眉，搜刮詞彙，還是覺得古怪最為恰當。
他一提，另外三人…三鬼互相對視一眼，示意大黑繼續講。
就連席延也飄坐到他們身邊，側耳傾聽。
大黑抿了抿唇，不確定地說：“它好像會說話。”
三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