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的!”
“對,我媽也說了,讓我彆跟神經病玩!”
“是瘋子。”剛剛吵架輸了的小孩對嘉木笑,指著對麵閣樓,嫌棄道:“那個瘋子老是偷偷看我們,肯定是想讓我們一起瘋!”
“對,他太壞了!”
有人咬牙:“真想打死他!”
嘉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能說什麼呢?小孩們的態度明顯受了家長的影響,不是他一兩句就能說服的。
嘉木覺得很</p沒意思,失去和他們辯論的興趣。
他一言不發要離開,被旁邊的人拉住:“你要去哪?跟我們一起玩啊。”
“不玩!”嘉木甩開手,語氣硬邦邦的:“我要回家。”
“好吧。”拉著他的人有點失望:“那你明天來找我們玩啊。”
嘉木沒說話,手插在褲兜裡沉默地離開。
褲兜裡揣著一塊錢,嘉木掏出來,看到不遠處的藥店,想起閣樓上那小孩捂住的眼睛,轉身走進去。
天氣熱,藥店裡隻有一台電風扇在呼呼吹著,店員敞開白大褂,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姐姐。”嘉木捏著硬幣問:“請問有創可貼賣嗎?”
店員被叫醒,打了個哈切,懶洋洋拿出一盒創可貼:“你要幾個?”
嘉木伸出兩根手指:“要兩片。”
“四毛。”
嘉木掂著腳給錢,捏著兩片創可貼出門,繞著路邊那棟紅房子走了兩圈,找到了上樓的路。
舊樓樓梯修的很陡,外側還沒有扶手,嘉木腿短,每一步都跨的很大,爬了幾層就氣喘籲籲。
樓梯通向天台,最上麵就是閣樓的門。
門外麵掛著一把鎖,嘉木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嗎?”
裡麵沒有動靜。
嘉木又敲了幾下。
門內依舊安靜,似乎沒人在。
難道是他記錯地方了?
嘉木撓了撓頭,把門推開一條小縫,眼睛湊在門縫中往裡瞧。
眼睛適應了黑暗,撞上一雙眼睛。這雙眼虹膜是很淺的琥珀色,瞳孔卻極黑,略微呈豎狀,像是某些貓科動物或者蛇類的眼睛,左眼眼角還有一抹妖異的紅色。
嘉木:!!!
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沒站穩。
扶著牆麵穩住身體,嘉木定了定神,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出去,又從縫隙中看了一眼。
這次他看清楚了,裡麵沒什麼妖魔鬼怪,隻有一個人在。
那人看起來和他現在差不多高,偏瘦,衣服又舊又臟,頭發也亂糟糟的,左邊眉骨的位置有個口子,血順著臉頰往下流。
傷口不長,但是從出血量看應該挺深,這種傷口創可貼的效果有限,最好去醫院縫合。
嘉木覺得他長得似曾相識,語氣溫柔許多:“你有方法開門嗎?”
門內的人用那雙貓科動物般的眼睛盯著他不放,並不說話,眉骨處的傷口依舊在
流血。
“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嘉木歪著頭問:“你受傷了,要去醫院。”
門內的人依舊沉默,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嘉木說了好幾次都沒一點反應,他又打不開門,無法,隻能掏出那兩張創可貼從門縫中塞進去。
“給你,你試試能不能止血。”
對方沒有動作,嘉木歎了口氣:“我走了,你還是儘快聯係家長去醫院看看吧。”
萍水相逢,他能為
對方做的隻有這麼多。
又等了一會,沒等到對方的回應,嘉木便轉身下樓。
下樓的時候他還在惦記著,之前那群小孩說他神經病,不知道是不是智力上有些障礙,要是不會用創可貼怎麼辦?
又回想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小孩,卻怎麼也想不出來,隻覺得熟悉。
腦子裡念頭紛雜,嘉木有種轉身回去的衝動,想想對方的態度,最終沒有付諸於行動。
樓梯外側沒扶手,嘉木扶著牆小心翼翼下樓。剛出門,便遇到一位年輕女人。
對方走過來抓住他的手,嗔怪道:“大熱天的到處跑,看你這一頭的汗。”
嘉木不認識她,卻天然感覺親近,一聲“媽媽”沒經過思考便叫出了口。
叫出口嘉木又覺得不好意思,自己真正的年齡並不比對方小多少,叫人家媽媽總覺得是占便宜了。
年輕的母親摸了摸兒子的頭發:“要不要媽媽抱?”
嘉木趕忙搖頭,小臉蛋有點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我自己能走。”
“來樹蔭底下。”媽媽拉了他一下,又問:“今天去哪玩了?”
嘉木便扭頭,指向馬路對麵:“那,看彆人玩。”
視線從閣樓窗口掃過,發現窗口又多了一隻腦袋,臉上沒有血,應當是清理乾淨了。
嘉木覺得有些高興,抿嘴笑了笑。
“什麼事這麼高興呢?”魏舒華也看到了閣樓後的人,笑容收斂:“瓜瓜認識他?”
這什麼名字啊……
嘉木被瓜瓜這個名字囧了下,猶豫後搖頭:“不認識。”
充其量學做了次不成功的雷鋒而已,他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看到兒子搖頭,魏舒華麵目舒展了些,但還是不放心:“瓜瓜以後離他遠點知道嗎?”
“為什麼?”嘉木抬頭,覺得有點不舒服。
魏舒華稍稍思索,選擇了比較平和一些的說法:“他脾氣不好,媽媽怕他會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