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到家了。”魏舒華打開門：“都進來吧。”
她主要是對顧惟說的，但對方並沒有動。小孩站在門口，看著門內乾淨整潔的家，對比自己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鞋子，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魏舒華愣了下，隨後了然，找了雙嘉木的拖鞋：“之前給瓜瓜買的鞋，你穿著看看小不小？”
顧惟捏著衣服，極快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帶著小心翼翼的窘迫。
魏舒華在心裡歎息：“瓜瓜，你帶顧惟進來。”
嘉木剛換了鞋子，扭頭一看顧惟還在門外，他舔了舔牙齒豁口，拎著拖鞋放顧惟前麵：“來——”
話說的很慢，說完摸了摸嘴巴，確定口水沒有流出來。
旁邊的魏舒華看得真真切切，有些想笑。
這顧惟一來，她兒子的形象包袱比以前更重了。
倆小孩隔著門對視，進行無聲的較量。最終顧惟敗北，他低頭彎腰，解開鞋帶，換上拖鞋。
現在天氣還挺熱，顧惟穿的單鞋不透氣，時間長了腳都是濕乎乎的，雖然沒有太大異味，可小孩仍覺得自卑，腳趾頭不安地蜷縮著。
屋裡其他人都沒在意，魏舒華看顧惟進來，門一關帶著他參觀房子。
“左邊這間是叔叔阿姨的房間，前麵是瓜瓜的屋子，顧惟你和瓜瓜住一起行不行？”
餘家買的是三室兩廳的大戶型，除了夫妻倆和孩子的房間，還有一間客房。
魏舒華原本想讓顧惟住客房的，但是看小孩這樣敏感小心，住客房說不定連床都不敢上，便改了注意。
嘉木對媽媽的這個決定沒有異議，很高興地把人拉到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魏舒華每天都會收拾，總體還算乾淨，但是很亂。東西隨意亂扔，地上散落著沒拚好的樂高玩具，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小孩對此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蠻橫地把那些東西踢走，跑到自己的藏寶閣翻啊翻，抱出來一把玩具槍。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就沒不喜歡槍的，嘉木這把還帶警報與閃光功能。
他把槍口對著顧惟，扳機一扣，“啪”的一聲響。
顧惟被嚇了一跳，木呆呆瞪著眼。小孩咯咯直樂，抱著瞄準鏡處正在閃光的玩具槍往前一送：“給你。”
這是顧惟收到的第一個玩具，他過了好一會才接過，抱在懷裡麵一天沒放開，連吃飯的時候也是。
嘉木玩具多，不同種類的玩具槍有好幾把，兩個小孩在家裡玩起槍戰遊戲，顧惟反應慢，又不會耍賴，一天下來被打“死”好多回。
因為小夥伴的到來，嘉木一整天都處於興奮當中。白天瘋的徹底，晚上困得也快，天剛擦黑，小孩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魏舒華把他叫醒洗了澡，又問顧惟：“要不要阿姨幫你？”
顧惟連連搖頭，拿著魏舒華給他買的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剛被用過，帶著溫度的水汽撲麵而來。顧惟愣愣的呆了
好一會，才解開衣服紐扣。
餘家的浴室淋雨和浴缸都有，顧惟沒用過，小心翼翼摸了一圈，找到淋浴開關。
水從高處噴湧而出，他蜷縮著腳趾，走到淋浴下麵。
因為要和嘉木一起睡，顧惟這個澡洗的格外認真。浴室裡的瓶瓶罐罐他不敢用，就開著熱水死命搓，出來的時候皮都是紅的。
魏舒華聽到動靜出來，看到他時愣了愣，感覺這孩子好像變白了一點。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魏舒華笑著說：“洗完啦？快去睡覺吧。”
嘉木房間裡的床是一米五的，睡兩個五歲小孩綽綽有餘。顧惟出來的時候嘉木已經睡著了，整個人呈大字狀趴在中間，歪著頭，小嘴微張，嘴角能看到一絲可疑的液體。
“睡覺都沒個正形。”魏舒華小聲念叨，在嘉木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動作小心地把人翻過來，放到裡側。
然後對顧惟說：“瓜瓜睡覺不安分，顧惟你不用對他客氣，彆被他擠掉下去了。”
魏舒華是知道兒子睡覺德行的，那完全是在1.8*2.0的地界上占山為王，每天起床時的姿勢都不一樣。
顧惟捏著睡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去睡吧，燈我來關。”
魏舒華等顧惟上床，說了句晚安。
“啪。”
燈光熄滅，房門從外麵關上，外麵的光線從門縫中擠進來，又很快消失。
顧惟對著門的方向，嘴巴張開，無聲道晚安。
嘉木的床很大，空調開著最低檔的風，肚子上蓋的毯子是從未體驗過的柔軟。這一天對顧惟來說像是夢一樣，他害怕睡覺，怕醒來夢就碎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路燈的光在窗簾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顧惟對著光影發呆，突然“啪”的一下，一隻胳膊橫亙過來，打在他的臉上，沒過兩秒鐘，肚子上又多了一條腿。
在他發呆的時候，嘉木已經張牙舞爪地滾過了界，一邊胳膊腿壓在他身上，另一邊也蠢蠢欲動。
顧惟被他壓得喘不過氣，想著魏舒華之前說的話，默默的把肚子上的腿搬下去，又坐起來幫他換了個睡覺的姿勢。
做完這一切，顧惟呼出一口氣，雙手交疊在肚子上重新躺下。
沒過一分鐘，被移開的胳膊腿又架了上來。
嘉木火氣旺，貼在身上跟個小火爐一樣，因為每天喝牛奶，他身上帶著股奶香味，淡淡的，像之前吃
過的奶糖。
超大號奶糖在床上打拳，東一下西一下的，還想從顧惟身上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