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惟顯然沒興趣去哄一個不認識人，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這兩年吃的好，顧惟長高了許多。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臉上沒有嬰兒肥，臉頰偏瘦，五官淩厲，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非常不好相處。
小孩子最會看眼色，一見顧惟這樣就知道不是隨便糊弄就行的人，小女孩撅了噘嘴，不忿地哼了一聲，又對嘉木說：“你彆生氣，我不叫你妹妹了，你當我弟弟吧。”
嘉木還沒開口，顧惟就幫他拒絕了：“他不當。”
小女孩生氣：“我又不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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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惟眉梢下壓，表情不耐。
他心中煩悶，有股發不出的火，想把女孩趕走，趕得遠遠的，讓她再也不能跟嘉木說話！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顧惟因為不知名的情緒而難受時，嘉木開口了。
他脾氣一向都很好，特彆是在不熟悉的人麵前，說話的語調也軟軟的，沒有一點攻擊性：“我們是同學啦，同學之間不要吵架，我叫餘嘉木，你叫什麼呀？”
“我叫奚伊若。”女孩子甜甜地說：“我也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這個不行哦，最好的朋友隻有一個。”
女孩一再示好被拒絕，氣勁上來，一扭頭：“那我不跟你當朋友了！”
嘉木想說什麼，被顧惟一把拉住了。
在顧惟心裡，嘉木最好隻有他一個朋友，隻跟他說話，隻對他笑，彆人都不出現在眼前才好，奚伊若的話簡直正中他下懷！
“嘉嘉，阿姨說不能和同學吵架。”顧惟湊在嘉木耳邊小聲說。
嘉木愣了下，想說他沒吵架啊，未來得及反駁，手裡就被塞了顆糖。
“這個糖是菠蘿味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真的？”嘉木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向手裡黃橙橙的糖果，猶豫了一會小聲問：“現在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顧惟又把糖拿了回來，撕開糖紙塞進嘉木嘴巴裡：“甜不甜？”
嘉木卷起糖果嗦了一口，菠蘿甜蜜的味道充斥著味蕾，他點了點頭，眯著眼很滿足的樣子：“甜！”
有了顧惟的糖，嘉木暫時忘掉了奚伊若的事情，等他再想起來的時
候，就上課了。
一年級的小學生們對老師還沒有足夠的敬畏，老師進來教室裡還是嗡嗡的。
“安靜一下。”老師用敲了敲桌子，環視一圈教室，等班級裡沒人說話了，才開口：“自我介紹下，我姓李，是你們的班主任跟語文老師，同學們叫我李老師就行。這節課先不上，大家出來排下個子。”
說完率先走出教室。
一群小學生們跟郊遊似的呼朋引伴，嘉木落在後麵，拉了拉顧惟的衣
服：“老師讓我們排個子做什麼？”
顧惟沉默了一會，猜測道：“可能是排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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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嘉木用手比了下自己和顧惟的身高，滿意道：“我們一樣高，肯定能坐一起。”
顧惟看了眼嘉木明顯斜著的手掌，不語。
顧惟猜測的沒錯，李老師就是要給班上的同學重新分配座位。
走廊上，小學生們歪七六八地站成兩排。
“同學們按照個子高地來，高的站右邊，矮的站左邊，女孩子站前麵，男孩站後麵。”
嘉木極為自信地拽著顧惟走到最右邊，剛停下來就被李老師喊住了：“那個紮辮子的同學，你站在哪呢？”
嘉木兩遍看看，對上李老師的視線，確定老師在說自己。
他上前一步，挺胸回答：“老師我比較高。”
李老師：“……”
“咳，這位同學，我們要實事求是一點。”她憋著笑走過來，拉著嘉木的胳膊往左走，走到中間的位置停下，比了比，把他塞進一個小胖子和一個竹竿中間。
嘉木伸長了脖子去看仍然站在最左邊的顧惟，有點懵：“老師，他不過來嗎？”
老師說：“也要動。”
然後把顧惟往左邊拉了兩個位置，和嘉木中間還是隔著好幾個人。
“不應該啊。”嘉木想不明白：“我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什麼？”邊上的小胖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老師排的沒錯，後麵的比他高。”
嘉木說：“我也比他高。”
“他比你高啊。”
認知還停留在兩年前的嘉木一口咬定：“不可能，明明是我比他高。”
小胖子說：“老師排的怎麼可能錯？”
嘉木：“……”
好像有點道理。
但他還是不相信顧惟已經比他高了，眼睛總是往那邊瞄，趁著老師不注意還偷偷瞪了一眼。
不講信用！明明說好坐一起，竟然偷偷長個子！
六班一共三十六個學生，按照個子排列，最終嘉木和邊上的小胖子成了同桌，而顧惟和另一個黑黑的男生坐在他們後麵。
座位安排好，老師挑了幾個高個子男生去搬練習冊。
顧惟也去了，他跑的比較快，回來時在門外和李老師說了什麼，進教室時表情臭臭的。
“你怎麼了？”嘉木扭頭悄悄問了句。
“沒怎麼。”顧惟看了他一樣，重新低下頭，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嘉木原本還想質問他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的，現在想想也就算了，反過來安慰道：“你彆生氣啦，我把新買來的變形金剛給你玩好不好？”
顧惟並不貪戀那些精巧的玩具，但是喜歡嘉木給他的東西。
知道嘉木是想安慰他，顧惟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他彎了彎嘴角，翻開剛到手的練習冊，悄聲說：“送給我了嗎？”
嘉木有些猶豫，新買來的變形金剛他都沒拆封。
久久等不到回複，顧惟原本揚起的唇又落了下來。嘉木見到，立刻投降：“好吧好吧，送你就是了。”
他語氣勉強，表情不舍，說完還重申了一遍：“送給你我也能玩哦。”
“當然。”顧惟托著下巴笑，琥珀色的眼睛裡藏著細碎的光：“你什麼時候來玩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