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缺衣少食的年頭, 說人胖是一種讚美。
而且臨清竹是用著一種老父親式欣慰語氣在說著貓貓胖，沒什麼惡意, 純粹在表達對貓貓逐漸恢複健康的欣喜。
這一點沈誠聽得出來，所以沒在意。
但貓貓卻覺得臨清竹在嘲笑他，頓時氣得張牙舞爪地就想去撓竹子，還好被沈誠及時摁住。
“我們不胖，隻是毛長。”
沈誠安慰著氣鼓鼓的小貓咪。
其實也不算安慰，畢竟他說的是真話。
長毛貓因為毛發長且蓬鬆，所以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它們比真正體重胖很多的誤解。
可實際上，到底是真胖還是假胖，還得帶它們去洗個澡後才能知道。
作為天天負責給貓貓洗澡澡的飼主，沈誠對此最有發言權。
貓貓被沈誠接回來養的這一個多月以來, 天天吃好喝好玩好, 確實長了不少小肉肉, 但她原來瘦得太過分，即便現在長肉了, 也才堪堪達到正常貓咪的體重水平而已，真算不上胖。
其實貓貓對自己胖不胖的, 也不是多麼在乎。
但她就是不愛聽這個詞從壞竹子嘴裡說出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你看不順眼一個人時, 不管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雖然這句話的本意跟這種情況有點偏離，但貓貓卻覺得很貼切。
“小東西……”
臨清竹懶得跟那隻小氣貓崽子計較，轉頭繼續跟沈誠談正事：“相信沈營長, 已經早就猜出我今日前來的目的了吧。”
“嗯。”沈誠沒有否認。
早在得知陳團長專門請了貓貓去給人治療之後，他就猜到妖族那邊會派人過來查看一下情況，順便給貓貓撐一下腰。
此舉是意在告訴軍區這邊的人說貓貓身後是有人的, 不要趁著她年幼不懂事，哄騙她為他們做什麼。
雖說陳團長那時候會那麼做，隻是救人心切，且都是經過貓貓同意的，也沒有什麼哄騙的意思，但這事兒對於妖族那邊來說，總歸是有點先斬後奏的意思，他們會有點反應也正常。
隻是沈誠沒料到，這一位居然能淩晨四點找上門來，這是來示威的還是故意折騰人？
似乎也知道自己來訪的時間點有那麼點問題，臨清竹稍稍心虛了那麼一秒，隨即理直氣壯地輕拍身上白大褂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
“我今兒可是在你們軍區醫院裡為了救人，奮戰了一夜沒睡，這會兒忙完了過來看望一下這小家夥順便借宿一晚，有什麼問題嗎？”
“軍區醫院有空餘的員工宿舍，軍區裡也有招待所。”沈誠淡聲道。
他並不會被對方的無賴所忽悠。
而且實在不行，軍區裡還有不少專供給單身軍官住的單人宿舍空著呢，像以前沈誠住的那種宿舍樓，並不止一棟，隨隨便便都能將這一位‘外援醫生’給安排好。
沒必要非得來他這裡住。
臨清竹臉上怡然自得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他垮下臉，目光幽幽地瞪著這能噎死他的一人一貓：“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
“喵嗚。”知道就好。
貓貓的貓臉上人性化地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
看得臨清竹指尖忍不住動了動，手癢，很想逮住那隻貓仗人勢的小混蛋來一頓怒搓貓貓頭。
似乎察覺到危險，貓貓轉了個身，將腦袋埋在沈誠腰腹處，躲開臨清竹不懷好意的眼神。
“哼，還知道害怕啊。”
輕哼一聲，臨清竹背脊往後一靠，哪怕熬了半宿，也並無黑眼圈的眼底露出點點疲倦之意：“我今日之所以前來，這小家夥的事隻是其一，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也跟這小家夥上回救人的事有關。”
“你是說……死氣？”
沈誠不愧是陳團長的心腹，知道的內情不少，臨清竹剛起個話頭，他就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事。
上回貓貓救人，並不隻是單純地用治療能力救人這麼簡單，她還擊殺了一團藏繞在重傷的三位戰士們身上的死氣。
這些死氣必然不是這些戰士們所自帶的，那就隻能是外來的，再結合他們身上那些類似於野獸留下的傷痕……
想也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很可能已經涉及到一些普通人類所無法理解的特殊領域，這種特殊案件，一般都會被提交給類似於妖族管理所之類的官方特殊機構去處理，也難怪臨清竹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兒了。
畢竟夜晚陰氣重，是最容易有妖魔鬼怪出沒的時刻。
臨清竹昂首，見沈誠知曉內情，也不瞞他。
“今日軍區醫院裡又送來三位被那邪物所傷的人，而且，這些人的傷勢與上回被小家夥治好的那三位差不多，應當都是同一隻邪物作祟，不過那應該不是妖，看那些人傷口上死氣縈繞的模樣，更像是鬼之類的玩意兒。”
說起鬼，臨清竹的神色是厭惡的。
竹喜潔，與桃花一樣，天然克製那些邪祟之物，同時也本能地厭惡著他們。
“厲鬼？”到底也跟著執行過幾次特殊任務，沈誠對於這些非人存在並不陌生。
這世界上既然有妖，那自然也是有鬼的。
隻是大多數鬼在剛剛形成之時，就被勾魂使者給帶下地府了，隻餘少數一些漏網之魚，還徘徊在人世間。
畢竟這世界上每天都要死那麼多人，地府人手不足，有時候會漏掉那麼一個兩個的也是正常。
大部分逗留在人世間的鬼是無害的，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能看得見他們。
若是倒黴遇見了，隻要不去故意招惹，它們也都會無視你，不會主動傷人。
但也有部分鬼因生前執念太深，亦或者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以至於死後化鬼，也會變成怨鬼，惡鬼之流。
怨鬼傷人，主要靠幻術跟吸人精氣。
具體表現更多的是像精神不濟，頭暈目眩，容易疲乏之類的生病症狀，身體上不會出現什麼明顯傷痕。
隻有惡鬼，作惡多端，也會化形成各種猙獰鬼獸，傷起人來極為殘暴，還會在人的傷口上留下一股死氣，不斷蠶食著人的生氣，以滋補自身。
所以沈誠結合臨清竹所描述的受傷士兵的狀況，很輕易就得出傷人的是惡鬼這種事。
臨清竹沒有反駁，也更加證實了沈誠的猜測。
“這件事解決了嗎？”沈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