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個月了。”護工道:“疼得走不了路,吃止痛藥頂著。”
“我看之前病誌上寫著舊傷頻繁發作,您這腿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嗎?”
“是啊。”老英雄笑著道:“當年我們裝備不行,補給也不好,大冬天,穿的都是單薄的衣裳,凍得全身上下沒有幾塊好皮,這兩條腿,就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越老越不中用,以前吃止疼藥,熱敷,泡溫泉還能有點用,現在嘛,反正我也不愛走,年輕的時候,走太多的路了,急行軍三四百裡地,說跑就跑……”
薑顏臉上沒啥笑容,司律很少見她這個表情,心裡咯噔一聲。
隻怕不是什麼好的結果。
獨眼老英雄一看薑顏這樣,當下也明白了,自己得的,隻怕不是好病。
“哎喲,丫頭,你愁眉苦臉的乾啥子喲。”老英雄有點著急,“我都這把年紀了,賺了嘛。當初在戰場上,我就沒想著自己能活著回來,打小日子,殺一個就是回本,殺兩個就是賺,殺五個以上,就是報仇了。”
當初他家裡五口人,全都死在了小日子手裡,全村老少一百多口,都被屠了。
“我參軍這麼多年,殺的小日子沒有五百,也有兩百了,早就報了仇,賺麻了。後來我又打了光頭的部隊,為咱們華夏解放做出了貢獻。老子這一輩子,值了嘛,國家養著我,晚年有吃有喝,我這把年紀也沒有遺憾了。”
薑顏越聽越難受,她站了起來,把老英雄的病誌找出來,看向門外,問道:“誰是曾浩?”
曾浩就是之前摘眼鏡的那位,他聽到薑顏找他,先是一愣,緊接著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是。”他站了出來,進了室內,打量薑顏一眼,“有何賜教啊?”
話有點陰陽怪氣的意思,但是誰都看出來了,是薑顏先找事的。
曾浩是獨眼老英雄的保健醫師,她特意點他的名字,還把病誌拿了出來,就是要找茬。
“你是老英雄的保健醫師,最近一次體檢是一周之前,為什麼關於老英雄腿部疼痛的問題,給出的解釋依舊是舊傷複發?”
“哼!本來就是舊傷複發啊。田老雙下肢曾經有過嚴重的凍傷,當初能把腿保下來就算不錯了,這些年,他的治療方案前前後後改過二十多次,但是成效不大,這種老寒腿,疼起來確實很遭罪,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
“都是小事,你們不要為了我這個老傷吵架嘛。”
薑顏看著對方理直氣壯的模樣,氣得眼睛通紅,“你沒有解決辦法,大可以送老英雄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你的敷衍,對老英雄的傷害是無法預估的你知道嗎?”
曾浩聽到薑顏的話,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想到,這個女人年輕,本事不一定有,說不定是虛張聲勢呢!
他最近確實有些懈怠,做事有些敷衍,但是這些老人身體就是這樣,今天這兒痛,明天那兒疼的,沒一個好的地方,能有什麼大事?
“你說我敷衍?”曾浩不服氣,“我是專業的,有六七年的臨床經驗了,照顧田老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你說說,我哪裡沒儘力,哪裡敷衍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還真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就是天王老了來了,你也不能冤枉我。”
說完,他的目光看看向司家爺倆,那意思仿佛在說,就算他們給你撐腰,我也不怕。
薑顏看了看田老,目光不自然的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