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和天內理子打鬨的五條悟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怎麼回事……”
天內理子趁機嘲笑道:“肯定是有人詛咒你!”
“切,老子才不在意——”
夏油傑衝著兩人喊道:“你們兩個也差不多了,一會太陽就更厲害了,先去解決午餐吧。”
“來了。”
離開沙灘之後,四人順路去了水族館,提議來自五條悟,他對於這種地方似乎很感興趣,很快得到了天內理子的同意。
看著拿著手機一陣狂拍的五條悟,夏油傑不由抽抽嘴角,道:“所以喜歡水族館的其實是穗?”
五條悟放下手機,盯著水族箱裡遊弋的魚群,道:“我也不知道。”
“嗯?”
“其實我不太明白穗到底喜歡什麼……隻是想著她可能喜歡。”
夏油傑微微一愣,安慰道:“等到任務結束之後,去和穗真正談談吧,自然而然你就會明白她到底喜歡什麼了。”
五條悟自信地開口道:“沒關係,隻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放到穗的麵前,總能讓她挑出她最喜歡的東西吧?”
“……擔心你這個家夥果然沒有意義,反正妹控總有能說服自己的一套邏輯。”
從京都到東京加上轉機,大概花費了五個小時,五條穗再次回到東京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今晚過後就是正式的同化之日了。
咒術高專的具體地址在筵山,距離市區有一定的距離,附近倒是有一個村子,為了不打草驚蛇,五條穗在郊區找了一家暫時歇腳的旅館,等到明天一早就直接進入高專。
儘管已經到了淩晨,五條穗卻沒有任何睡意,不如說她的頭腦在此刻反而格外清醒。
五條穗掀起衣袖,她的手臂已經變得完全透明,透過她的手臂可以清晰地看到後麵的物品,就像是她即將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僅僅是手臂,從手臂連接處到整個身體,除了露在衣服外麵的臉和手指,她的身體已經接近全部透明。
五條穗有些自嘲地想著,如果現在直接出去一定能嚇人一跳,畢竟要是晚上看來就隻有一個頭漂浮在空中。
等到明天把成為咒靈的天元徹底吸收,身為人類的她的身體應該就會徹底消失,這是五條穗從兩麵宿儺那裡聽來的故事推斷出來的。
咒力大於人類的理智,就會導致無差彆的攻擊,尤其是在人類肉.體消失之後,這種危害是可想而知的。
在兩麵宿儺的講述中,那個人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而感到恐懼,所以讓那個被她稱作“兄長”的人殺死了她,而對方也按照她的懇求做到了。
五條穗低頭看著半透明的掌心,她攥緊了拳頭,道:“但是……目前看來似乎還是我的意誌更強一點。我是不會認輸的。”
這樣想著,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五條穗接通電話,道:“作之助君?”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太宰治的聲音傳了過來:“可不可以……不要去?”
五條穗並沒有驚訝,隻是道:“現在已經是淩晨了,阿治,你應該好好休息,熬夜對身體不好,趁著大家睡著的時候偷偷用作之助君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可不行。”
“我知道,如果不是織田作的電話,你是不會接的。”
五條穗深知拒絕對於太宰治來說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擔心遭到彆人的拒絕,所以隻要拒絕接聽電話,太宰治就會放棄勸說她這件事,而其他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來電話的,因為他們是被欺騙的參演者。
如他所說,因為害怕被拒絕,所以太宰治才用織田作之助的手機給她打電話,能夠邁出這一步,對於太宰治來說已經是一種成長了。
過了一會,五條穗開口道:“阿治,你真的長大了。”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掩飾,裡麵是滿滿的溫柔和欣慰。
五條穗對他們總是溫柔的一麵居多,但這一次不同,幾乎要比那個擁抱還要容易讓人融化在她的包容之中。
這讓太宰治產生了一種自己已經能夠說服她放棄這個想法的錯覺。
“但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就這樣自欺欺人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假裝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本該存在的人,假裝我什麼都不知道,眼睜睜地看著我和我在意的人被當做玩具一樣戲耍。所以這一次我是為了自己這麼做,這是我發自內心的願望,阿治也不希望我痛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嗎?”
太宰治張了張嘴,卻沒辦法說服她,即使他可以找到一千種理由,五條穗也依舊可以用一千種方式拒絕他。
更何況就像她說的那樣,他不希望她痛苦地活著。
“我和你一起,我們一起,這樣我們都可以永遠不再痛苦。”
“不。”五條穗的回答沒有一點遲疑,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說什麼了,儘管她知道她的話會讓太宰治痛苦,但她還是這樣說:“能拉住你的人現在已經不止我一個了,仔細想想,那份孤獨是不是曾在某一個時刻暫時被遺忘過?阿治,答案就在打擊一起相處的這一年裡,你還可以在他們的陪伴下看到這個世界的更多,而我已經看夠了。”
明明她的語氣那麼柔和,卻依舊讓他感到刺痛。
太宰治從小就不是一個會撒嬌的孩子,因為在那樣的家族裡不允許他撒嬌,這樣多餘的情感對於現實沒有任何意義,隻有實用的東西才值得學習,殘留在腦海裡的唯一一次相關記憶是因為他挽留看望他的母親而被責打了一頓,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看到五條悟可以毫無壓力地對著五條穗死纏爛打的樣子,他曾在心底藏有或多或少的羨慕,那個人似乎從不會感到怯懦。
而他的挽留已經是現在的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不知道這份靜默持續了多久,五條穗走到窗邊,看著已經撥開雲層的晨光,終於開口道:“我很愛你們。”
太宰治微微一愣,她已經掛斷了電話,他看著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的手機屏幕,低聲道:
“這是愛,是詛咒。”:,,.